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饿死鬼！
李乐勾着嘴角，很轻的笑了一声，侧身拍了拍她的背：“慢点吃，喝点水。”他递给东方苒苒一个水壶，东方苒苒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追究他是从哪里找出这个水壶的，接过来就是咕咚咕咚的一通灌；让她有点意外的是，壶里装的居然是糖水。
甜腻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五脏六腑都舒服了。
东方苒苒长舒出一口气，抹了把嘴问李乐：“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李乐干净的脸，浅色的眼眸，就忍不住想到自己昏迷之前所见到的李乐——他们就好像两个人似得。
李乐拨弄了一下篝火里的木头，耷拉着眉目，语气冷淡：“阿苒，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如果你知道的太多，就回不去了。”
回去吗？回到自己的时代去。多么美好的希望。
但是东方苒苒做不到：她仍旧记得自己欠了李乐两条命。初到这世界时，被血族骑兵追杀——那一次是李乐救了自己。后来掉进“门”里，被阿诺挟持，仍旧是李乐救了自己。
“李乐，”东方苒苒把吃干净的竹签扔进火堆里，她浅色的瞳孔倒映着燃烧的火焰，神色晦暗不明：“我不回去了，我留下来，我愿意帮你。”
她很认真的叫了李乐的名字，李乐懒洋洋的盘起腿，望过来的眼神似笑非笑：“阿苒，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说帮我？”
“我的命是你给的，在不违背我原则的前提之前，我会帮你做我所能做到的一切。”东方苒苒喝了点水，此刻声音已经没有那么沙哑了。她的话落进李乐耳朵，只让李乐想笑。
他在东方苒苒身上，仿佛看见很多年之前的自己。
李乐凑过去，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落在她左眼角底下的那颗红色小痣上：“阿苒，我要所有的异族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我要重现人类众神时代的辉煌——你能明白吗？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东方苒，也不是什么狗屁承诺。”
“这里是罪牢，是那些异族未出世之前呆的地方。亿万年前，天灾降临，陨石群坠落，大地崩裂，火山爆发，海啸席卷——人类文明从此出现断层，只有少数人得以在天灾中苟延残喘。但等待这些幸存者的，并不是新的家园，而是从地底爬出来的异族。”
“它们在黑暗的门后面被囚禁了数万年，对人类所拥有的一切都抱着仇视与嫉妒。自它们从地底爬出来的那一刻起，战争和鲜血，就从来没有消失过。”
他的眼瞳是柔软的，清浅的琥珀色，他说起这些对东方苒苒而言很遥远的事情时，那双眼眸明亮得像是星星。东方苒苒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李乐——准确的说，是她第一次在李乐身上看见这些活跃的，躁动的因子。
这也是李乐第一次告诉东方苒苒，他想要什么。
东方苒苒认真的想了想，忽然一拍自己的大腿，说：“老板！我觉得你这个想法特别的好——你说吧，要我干什么？”
她确定，李乐一定是需要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对自己提出要求。
反正大家都是人类，自己是以前的人类，李乐是未来的人类，帮他就等于帮自己的重重重孙子，她也不亏啊！
这么一想，东方苒苒居然有一种自己好像占了便宜的感觉。
“我需要你……”低头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眸，李乐已经到喉咙口的话顿时堵住。片刻之后，他道：“你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命，还有守住我的秘密就好了。”
“你的秘密？什么秘密？”东方苒苒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哦哦——你是说你变成了吸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此时此刻东方苒苒才终于感觉出了不对劲。李乐他…他娘的是吸血鬼啊！他娘的也不是人啊！！！
李乐笑眯眯的侧过身俯视着她：“哟，反应过来了？”
东方苒苒干笑：“反应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记起来啊！”
李乐啧了一声：“少装了，放心。我没打算杀人灭口——如果我想这么做，你几天前就凉透了。既然决定了要留下来帮我，至少得让你了解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是吧？”
说着，他又往篝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
李乐没必要骗自己，东方苒苒松了一口气，点头：“你说你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