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要的只是她的身体,但当昨夜他把自己深锁在这里,见不到她的人,听不见她的哭泣声,他竟痛苦到想要去死。
他强烈地渴望乐平投入他的怀里;强烈渴望每夜能够拥乐平入睡。
现下知道她已起程,段弁既懊悔又生气又沮丧,下意识想去把她给追回来。
“糟透了!”段一虎意味深长地望着段弁,“眼睛又红又肿,我猜她哭了一整夜。”
心疼辗过心头,段弁薄怒地捶了一下桌面,“我就知道!真是个爱哭鬼。”
“要是殿下心里真割舍不下,不如派属下去把她给追回来,她的马车才刚起程,现下去还来得及。”
段弁烦躁地站起身子,步下台阶,来回踱步着,“既然她不愿留下,我也就不勉强她。唉……没事,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失落罢了。”
“失落?”段一虎疑惑地眯起眼。
段弁昨晚已替自己找了一大堆借口,好说服他苍凉悲痛又不舍的心境完全是受到“习惯”惊扰。“我已经习惯有她在身边烦着,现下忽然没人烦了,顿感失落。”
“你确定是这样吗?太子殿下。”毕竟旁观者清,段一虎感觉到殿下已受到爱的束缚。
“应该是。”段弁并不确定,毕竟那不过是借口。“唉,原来习惯也是一种折磨。”
“呃……”段一虎纳闷地道:“殿下,恕属下直言,属下一直以为你早在知县时就已经爱上乐平公主了。”
段弁像被雷打到似地立即抬起头来,深邃的黑眸和段一虎那双疑惑的眼胶着在一起。
他心疼她,不忍见她流泪,可是每次害她流泪的都是他。他保护她,不忍见她受伤,可是他给她的伤害却一直都超乎他的想像……
当她决定要离开他身边时,他的心不知道有多悲痛。
段弁的呼吸愈来愈混浊急促,“不,乐平认为我爱的是楚楚,要不是父王和众臣反对,我早纳楚楚为太子妃了。”
“殿下。”段一虎给段弁一抹同情的眼光,“恕属下再次直言,属下不知殿下还要被自己的愧疚逼到何时才肯饶恕自己。殿下为了赎罪,迟迟不肯纳太子妃,除了这些,属下不知道殿下这一生还可能为楚楚姑娘错过什么?属下只知道,殿下早被自己的愧疚蒙蔽了心……”
“殿下,刘侍卫有事求见。”御书房外传来高亢的声音。
段一虎蹙眉,“刘侍卫不是正在护送乐平公主途中吗?”
闻言,段弁震惊地振臂一挥,“快传他进来!”
两扇门倏地被刘侍卫撞开,“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段弁上前抓住刘侍卫的双肩,“该死!你让公主出事了吗?”
刘侍卫一脸惶恐地摇着头,“不,太子殿下,咱们马车一出城,就遇上暴风雨了,想这天气恶劣到难以前进,属下便至轿前请公主进客栈休息,想不到马车空无一人,乐平公主不见了!”
“该死!”段弁愤怒地推开他,“你这混帐!饭桶!竟敢把我的乐平给弄丢了!一虎,快替我备马!”
“是!”段一虎迅速转身离去,命人牵来两匹坐骑。
段弁快步来到坐骑前,等不及小厮跪伏在坐骑下扶他上马,便俐落地一跃而上,正当段一虎也跟着跃上马鞍,准备策马离开东宫时,赫然发现通往东宫的拱门边挨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
他怀里挟持了一个如花般的绝世美人,长指正充满邪意地轻抚着绝世美人早已失去红润色泽的粉颊,俊容上的表情,仿佛很享受那化在指间里的柔嫩。
“严闻人?!”段一虎惊喊。
这一声惹来段弁的注意,段弁眸光一转,迅速落在严闻人身上。
“太子殿下,久违了。”严闻人用着温和的声音笑道,笑容里有着藏不住的邪佞。
一看见被严闻人挟持在怀中的楚楚,段弁的身体重重地摇晃了一下,“混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潜入东宫掳人?来人呀!给我拿下他!”
“是!”段一虎先拔剑冲上去,身后的侍卫也跟着冲向前。
数十把利刃对准严闻人的脑袋砍了下去!
严闻人轻笑一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挟持着楚楚一跃而起,漂亮又俐落的动作整个一气呵成。当他如旋风般飞出皇城内的高墙,单脚伫在一株千年老树上,他高大的身子整个慵懒地倚在树干上,却没惊动毫无意识的楚楚,她仍纤弱地依偎在严闻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