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爹心里却只有把我嫁出去的念头,好像我就是他的累赘,虽然我的确是。可他就不能对我稍微宽容一些吗?
我越想越气,又故技重施去撬了他的粮仓。这一次,我将整个粮仓都搬空了,全让人运往京城下游刚发了大水的灾区。
我没想到,一觉醒来,我被官府逮捕了。
我爹这次估摸着被我气得不行,竟然向官府告发了我,要将我抓去坐牢。要是时间能重来一次,我估摸着他会直接把我塞回我娘的肚子里,然后给我娘喝一碗堕胎水。
面对青天大老爷的质问,我也无从抵赖,只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反正按照律法,盗窃判不了多久,了不起便是在牢里蹲个几年呗。
但让我诧异的是,关键时候陆景致竟然赶到,表示他愿意赔偿我爹所受的全部损失,只求我能无罪释放。
我爹这个人我太清楚了,有钱就好说话,没钱,那就免谈。反正他把我送进牢里也换不回那几个粮仓的东西,陆景致能赔钱给他,那真是太好了。他立刻跟大老爷表示要撤销状纸。
大老爷气得拍木:“你逗我玩儿呢啊?报假案可是要打板子的。”
“那你打我板子吧。要是没钱,我宁可去死。”
我没料到,我爹竟然要钱不要命,只能求着陆景致去跟大老爷商量,最后给衙门捐了一笔不菲的赞助费后,大老爷才心满意足地销案,还亲自送我和我爹出门。
出门后,我气得甩了我爹一个后脑勺:“你自己回去吧,我没你这种爹。”
我爹:“我也没你这种女儿,你就想想,从以前到现在,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我的家产又被你败了多少?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我冷笑地反驳他:“你生我了吗?生我的是我娘,你只得到了快活。你以为我想和你当父女啊,你有我这种女儿你该偷笑了。要不是我帮你积阴德,你早横死街头了。”
“你……你居然诅咒亲爹横死街头?你真是没救了。”我爹抱紧银票,气得嘴唇发白,拂袖而去,“我再也不管你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所有委屈顿时涌了上来,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陆景致拍了拍我的背,迟疑了下,终是将我揽到怀里:“别哭了,父女哪有隔夜仇,我想,伯父只是一时意气。”
我又欠了陆景致一个人情,还是极大的人情。我这个人向来是不愿意欠人情的,于是我问他:“刚刚你给了我爹多少钱,我还你。”
我还有四十根金条,还是小有积蓄的。
陆景致摇摇头:“不必了,只是一点小钱而已。”
那我更要还了,没道理因为一点儿小钱欠人人情。我坚持:“你说吧,我必须得还你。”
在我坚持下,陆景致也没办法,只好如实开口:“也不多,就三万两。”
我双腿一软,抓住了他的手臂才勉强站住脚跟。
我对他讪讪一笑:“朋友之间其实有时候也不需要讲钱的哦?”
他摇头苦笑:“你这脸皮,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脸皮可以当钱花的话,我愿意刻苦修炼它,一句话的事,就可以省了三万两,何乐而不为。
随后几天,我和我爹一直处于冷战之中,他也没来找我,我也没去找他。只要不出现金钱纠纷,我和我爹是可以在家里各自生活的人,哪怕迎面遇到,也可以假装看不见。
但这个局面很快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春晓出了一趟门,回来告诉我,莺莺离开楚伶馆了,有人替她赎了身。也多亏上次我发烧,没帮她拔得头筹,后来她的身价反而降低了,花钱来听她弹琴的人也越来越少。而且这段时间我又分身无暇,没去帮她当枪手,以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只要听过的人,基本不可能回头再折磨自己的耳朵。
她身价一低,楚伶馆的老板娘自然也不想养着她,正好让她赎身,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我让春晓继续去打听一下,是谁帮莺莺赎的身。我当然知道大概率是江逢那厮,但有些事情,你若不亲耳听到,总是不死心的,心里也会悄悄想,也许不是江逢呢,也许是别的客人呢?也许江逢穷,根本花不起那个钱呢?
可春晓带回来的消息终究是让我的期盼落了空。楚伶馆的人说,给莺莺赎身的的确的是一位姓江的公子,而且那位公子已经将莺莺接进了自己府中,只待择日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