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被关进来,情绪渐渐平复,我才开始冷静地反思自己的天真。其实这不完全是我的错,在陆景致面前,我根本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要拿下我太简单了。我爹纵横商场那么多年,不也没看出他的不对劲吗?
如今想想,我认识的所有人之中,竟只有江逢看穿了这一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在外人眼中,我将生意交给陆景致应当是名正言顺的不是吗?为什么江逢却特意来提醒我要小心陆景致呢?难道,江逢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又急又忧,可是被困在这个笼子里,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也无法和江逢见面,不能问清楚这件事。若是春晓没被一起关进来就好了,我还能让她给我带个信。
想到这,我突然灵光一闪。
我将桌子上的吃食分毫未动地让春晓给送餐的人递出去,然后吩咐春晓:“从现在开始,他们送来的吃的,我一口也不会动。水也不喝。等到我病倒以后,你立刻对陆景致说要去帮我买我最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去江家找江逢来救我。”
“这怎么可能行得通呢?”春晓说,“陆家那么多下人,又不是没人可以跑腿,姑爷怎么可能放我出去?”
“能行得通。”我对春晓道,“你还记得京城西街那家烤鸭坊吗?那个老板贼难伺候,若不是熟客加交情,哪怕花再多的钱他也不会卖东西给你。你就说我要吃那家的烤鸭,我相信,陆景致买不回来。”
春晓顿时双眼一亮:“小姐真聪明,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饿了两天,滴水未进,很快便病倒了。春晓立刻按照我说的办法,让人把陆景致请了过来。好在,陆景致虽然对我做了那些事情,但他始终还是关心着我。一看到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立刻紧张地询问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春晓立刻照实禀报,然后哭着喊:“小姐这几天闷闷不乐的,什么都吃不下去,一吃便吐。”
陆景致一听,立刻让人传唤了大夫过来。大夫诊断后,道我是郁结难舒导致的食欲不振,需要一些刺激,最好是让我高兴,或者做一些我喜欢吃的东西,刺激我的胃口。
春晓立刻道:“我知道京城西街有一家小姐最喜欢吃的店。”
陆景致立刻吩咐下人按照春晓所说的地址去买,然后握住我的手,担忧地劝我:“我知道你在和我生气,可你也不能不顾着自己的身体啊。”
我假装昏迷,一句话也不回他。
很快,陆家的小厮空手而归,对陆景致说了那家店店主的难缠和自己的无计可施。
春晓狠狠一跺脚:“你怎么这么没用?我以前去买怎么每次都能买回来,怎么换了你去就不行了?你是不是存心想饿死我们小姐啊?”
陆景致迟疑了下,吩咐那个下人:“你,跟着春晓去买。买完了立刻一起回来,不得有误。”
那个下人点头应承,春晓立刻对我道:“小姐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我内心立刻不住地祈祷:“老天爷啊,求求你,一定要让春晓成功地联系上江逢啊。”
随后,陆景致又陪了我一阵子,见我始终不和他说话 ,终究是自讨没趣地离开了。半个时辰后,我听见外头有动静,急忙爬起来侧耳倾听,便听见他呵斥下人的声音:“怎么会让人给跑了的?废物!”
我心中一喜,急忙躺回床上去。果然下一刻陆景致便推门进来,在看见我还在的时候,他松了口气,转头命下人:“好好看着少奶奶。另外,告诉大掌柜,去把西街春晓说的那家店买下来,不论多少钱,我一定要让那个店主做出少奶奶想吃的东西,听见了吗?”
“知道了。”
如今陆景致对我表露的任何好都已经触动不了我,仇恨和欺骗像是两面厚厚的墙,隔绝在我和他之间,我再也不可能看他一眼了。
我一直在房间里等着,我知道,春晓一定已经将消息带给了江逢。江逢会来救我的,我说不清楚哪来的自信,可就是相信。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天色最黑最暗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房顶上传来踩踏瓦片的细碎声。我急忙坐起来,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房梁。
少顷,我果然看见其中一片瓦被人拿开,而后是更多瓦片被拿开。随后,一张脸出现在我上空。在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我的眼泪几乎一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