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本就应当是一辈子赤胆忠心的兄弟。城哥待她义气,救她性命,她为他肝脑涂地也是应该的。
孟湘好的差不多了,掀帘进了主帐。
“……羌族如今腹背受敌,如果拿下卫城,他们势必向西迁移。”见她进来,韩孤城截住话头。
廖于晖双手一拍:“你可算来了,我们的阵法有救了。”
韩孤城眉头紧锁,喝道:“于晖!”
孟湘奇道:“什么阵法,说来听听。”
廖于晖忙不迭把她推到沙盘跟前,指指点点道:“我们打算把卫城打下来,但是卫城易守难攻,如今约有五千羌族兵马在里面待着。卫城通往其它地方的路都已经被我们截断,打算在城前摆出 ‘铁甲车马阵’攻城,只是此处、此处和此处需要三个武艺高强的人镇守,我一直推荐你来,但是将军说你还没休养好。”
“我休养好了,早好了。”孟湘转一圈给他们看,挽了个枪花,“不信来打一场啊!”
韩孤城锁着眉头问:“你真的能行吗?”
孟湘清澈的目光看向他:“城哥说可以,我就一定行。”
韩孤城看着她,最终缓缓点了头。
廖于晖跟孟湘出了主帐去吃晚饭,落日浑圆,军帐处处升起炊烟。
孟湘眺望着远方:“多好,是不是。我在床上闲了半个月,心慌得紧。现在有事做了,才觉得生活真是美好。”
廖于晖眯着眼远望:“是啊,虽然天天生死一线,却是实打实的痛快。”
孟湘问他:“哎,你说城哥不想让我入阵,是不是嫌我太弱,背个他也能躺半个月。”
廖于晖挑眉:“嫌你弱?哦,我让你守个阵,他目光恨不得吃了我,是因为嫌你弱?”
孟湘嘿嘿笑道:“晖哥别委屈,城哥一向照顾我,我懂的我懂的。”
“真是老毛病了,”廖于晖不屑地说:“以前咱们哥几个被罚顶缸,就你的缸里水最少,他以为我不知道?光知道照顾女人,我一个文弱书生,他怎么不也照顾我?”
“晖哥消气消气,”孟湘不知道廖于晖今天发什么脾气,忙道:“走,去厨房找点吃的去,慢慢说。”
大约上次奔袭失误,是廖于晖错估了敌方兵力,虽然后来补救回来了,这几日怕是没少背锅,心里怨气正多。孟湘拉着他,偷偷开了一坛酒,廖于晖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不免洒下几滴男儿泪。
孟湘听得好笑,一些确然是韩孤城考虑不周,但是大部分都是廖于晖自己想的太多了,觉得因为一次失误,大家都针对他。
孟湘憋着笑,又劝酒又劝他:“晖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一语成谶,廖于晖这小心眼的家伙后来还真的位及丞相。只是那时却再也没有人这般同他饮酒说心事。
喝到最后,廖于晖大着舌头总结道:“妹子,听哥哥一句劝,风字营里没有好人。”
他搂着孟湘的肩,喷着酒气道:“风临要夺位,他不是好人。韩孤城算你我算的精,他也不是好人。那个姜莺,妹妹啊,你要是有人家半分温柔,你也犯不着以身涉险,去换别人的一点真心。”
廖于晖说的七零八落,孟湘也不往心里去。等第二天廖于晖酒醒了,忐忑地问她,昨晚他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孟湘道:“是有一些心里话,不过都说给了自己人听。晖哥,凡事看开些,你我都是兄弟。”
廖于晖唇边一笑,又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小军师。
到底卫城还是顺利拿了下来。
庆功那夜,大家喝了不少酒。刘秦川私下里跟孟湘发牢骚,说韩孤城派他守阵,却连阵型都不提前教给他。
刘秦川是雷字营交换来的,等练好了仍然要回雷字营去,怕是觉得韩孤城藏私。但孟湘自己也是临上阵前知道的阵型,只是刘秦川定然不信。
她这才意识到,男人们勾心斗角起来,哪怕是刘秦川这样使双锤的悍将,亦是心细如发。那韩孤城坐在主将的位置上得有多么不得已。
再看宴席上,韩孤城跟众军士饮酒,哪个也轻慢不得,事事都要周全。明明已经喝的不少,却仍然神采奕奕地往下灌。
孟湘打起精神,笑吟吟道:“弟兄们,且让韩将军进去休息,明日还有军务。我来陪你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