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处往熙国去,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先往南疆,再通向熙国的大道,另一条是从诸多小村落穿过去的近道,只是需要翻山。当下众人一致决定翻山走近路,以免过了南疆的境界,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孟舒从当地请了向导,又问星河:“马车难上山,你能骑马么?”
星河扬眉笑道:“你怕是没见过我打马球的时候,放眼整个上京,也没几个对手。”
这一路上投宿民居,对凌裕玄触动倒是蛮大的,他有一次跟孟舒感叹:“我只晓得他们可能没我们过得好,但我却不晓得是这么不好。”
孟舒头一回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向导说,前面那个山头就是熙国地界,他们这些人没有路引,被查到很麻烦。孟舒他们只要沿着山路上去,翻过山便是熙国。
孟舒极目望去,那边的山头上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小茅屋,便问那边住着的是谁。
向导笑道:“那边是新搬过来的一户黎姓猎户和他的小娘子,有时候也会过来跟我们换盐换米。黎猎户是逃出来的南疆人,因此跟他娘子就住在这两方不搭界的山上。”
他们绕了许多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才到那边的山头上,并毫无意外地敲了那黎猎户家的门。
“来了阿绽!”
一开门,那年轻猎户楞了一下,笑道:“我还以为是内人回来了。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孟舒不露声色地向前一步,挡在星河的前面。星河探出头打量那猎户,英俊的很,只是未着上衣,露出黝黑又健壮的臂膀和胸肌。孟舒反手准确地捂上她的眼,将她的脑袋按回去,对那猎户客气道:“这位兄台,我们路过此处,不知可否在贵舍打扰一晚?”
“当然可以。”那猎户哈哈一笑,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各位屋内稍后,我去穿个衣服就来。”
孟舒对星河耳语道:“此人会说琼国的官话,定不是个普通的南疆人。”
正此时,远远传来一声虎啸,众人皆是一惊。猎户却从内屋奔出来,高兴道:“是阿绽回来了。”
一只雄壮的白毛金睛虎,风驰电掣地在院中停下,从虎背上跳下来一名气质高贵的白衣女子,那女子笑意盈盈地扑进黎猎户的怀里,又抬头看到这一群人,问道:“旸哥,这些人都是谁?”
“是来咱们家投宿一晚的琼国商人。”
“是么?”女子围绕着几个人转了一圈:“既是客人,我们便应当好好招待才是。”
男主人黎旸笑道:“我瞧这两位兄弟颇投我的眼缘,今夜定要拿出藏了许久的好酒,不醉不休呢。”
白衣的阿绽仰头望着他,他拍拍她的肩,颇有些安抚的意思。阿绽领着老虎往后院去了,黎旸低声道:“内人素来戒备心有些重,但心底是极好的。诸位尽管安心住下,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
孟舒只道理解,称了声谢。
黎旸热情备至,拿出珍藏的山珍好酒招待他们,又拉着他们问琼国的风土人情,凌裕玄难得遇到与他一样喜欢游玩的人,简直是滔滔不绝言无不尽。两人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喝上头的时候,凌裕玄甚至从提亲的贺礼中拿出两枚夜明珠,非要黎旸收下。
“阁下不是寻常人吧。”一旁温柔侍候的阿绽突然插言道。
凌裕玄大着舌头:“胡……胡说,你上琼国打听打听,谁敢不认我淮王爷的名头。”等孟舒眼疾手快要堵上他的嘴的时候,已经晚了。
阿绽幽幽一笑,孟舒立刻觉得骨头发冷。她抬手,两道白光没入黎旸与凌裕玄的额头,两人俱昏昏倒地。她冲着孟舒道:“阁下最好将去熙国的目的如实招来。”
“你做了什么!”
阿绽吹一吹指尖,笑道:“南疆人养蛊,我不过是下了两只昏睡蛊给他们。但阁下若是不说实话,我不介意将所有的蛊都试一遍。”
孟舒苦笑道:“黎夫人,何必如此呢。我们既当黎兄是朋友,自是不敢有所隐瞒。在下乃是淮王的妹婿,奉命护送淮王向南疆的明珠公主提亲。只是听闻公主失踪,可能在熙国境内,便前往寻找公主。在下的话句句属实,以黎夫人之聪慧,必能明鉴!”
阿绽叹息道:“我猜的不错,她果然是往熙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