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裕玄伸出手,道:“那你给我看看,我有没有什么病?”
老许两指搭脉,捋着自己稀疏花白的胡须,三秒便道:“殿下脾胃堵滞,饮食过量,多活动活动就好了。”
老许身后那一直蹲着熬药的姑娘,“扑哧”一声笑出来。
“哎,你笑什么!”
那姑娘立起身来,头上带着长长的帷帽,看不见面容,笑道:“我笑你确实有病,是闲出了病。”
老许歉意道:“这是老朽新收下的小徒弟,说话没有分寸,殿下见谅。”
凌裕玄却好奇起来:“你把你帷帽摘下来我看看!”
姑娘紧紧护着自己的帷帽:“才不。我长得丑,摘下来会吓死你的。”
凌裕玄继续调戏小姑娘:“本殿从小就喜欢听鬼故事,最喜欢别人吓到我,来来来,吓我一下。”
他起身去拽姑娘的帷帽,姑娘护着帷帽便往门口跑,正正撞在要进门的孟舒身上。孟舒看了许宫主一眼,老许识趣地带着小徒弟告退了。
孟舒低声对凌裕玄说:“今日我以殿下的名义去拜访了袁川王世子徐鸣贤。”
“什么,他也来了?”
“就住在熙国的官驿。而且我探查到,似乎是袁川王世子曾经确实接到了明珠公主,但明珠公主半路上,却又逃跑了。”
“好啊!”凌裕玄拍案而起:“那她肯定就在冕州,派人去搜,搜个底朝天也得把她搜出来。”
孟舒道:“若是这样可行,徐鸣贤还在等什么呢,这是他家地界,他怎么不搜呢。”
“也是。”凌裕玄又坐下,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明查不行,就只能暗访。”孟舒道,“我们手里有明珠公主的画像,只需派了人在冕州城门暗暗地盯着,又派人悄悄地打听,就行了。”
“说得容易。”凌裕玄趴在桌上泄气道:“现下就驿馆这几个人手,派谁去啊?”
孟舒叹气:“殿下不会真的以为,我敢就带着你和公主,我们三个人就来熙国吧?整个孟家都不够皇上诛的。我们有暗卫,出京时摄政王派的二十个暗卫,一个也没有折损过,正好可以全都派上用场。”
凌裕玄抬脚欲出门,孟舒突然双目如炬:“等等!”
“又怎么了!”
“刚才撞到我的那姑娘,年纪轻,戴着帷帽?”
“是老许的徒弟,怎么了?”
“若是明珠公主真在冕州,以她的美貌,定然不会以真容示人。那姑娘便很可疑,要查!”
可是里里外外将官驿转了几遍,老许和小徒弟竟然是不见了踪影。薄云宫的人说,兴许宫主带着季阿九出门买药去了。
“她叫什么?”孟舒问。
“季阿九。”
孟舒笑了起来:“南疆王室是季姓,明珠公主确然排行第九,这假名起的也太不走心了些。”
凌裕玄亦是抚掌大笑:“还未踏破铁鞋,便得来全不费功夫。孟舒啊,当日我执意收留他们住下,还是错的么?”
孟舒决定不再等下去,立刻亲自出门寻找老许和季阿九的下落。
而此时,熙国官驿内,袁川王世子徐鸣贤,一身月白的袍子,头束玉冠,听完了侍卫的汇报,便道:“继续盯着琼国的人,一旦他们发现了季阿九的下落,便速来报我。”
他捏着骨扇的指节微微泛白。
可那老许和季阿九,竟像是在冕州里消失了般,再无音信。
凌裕玄吹着小调在街上晃,倘若有不长眼的看他一身富贵,想要对他下手,他便招招手,身后就会窜出两名暗卫,卸对方一条胳膊。
“哪只手碰我就卸哪只。”他还要闲闲地补上一句。
哎,在别人地盘上撒野的感觉真是爽,弥补了他那颗在锦绣阁吃了闭门羹的少男心。
说起来,锦绣阁的女侠们,那是真的美。偏偏就是矜持的很,动不动就对他刀剑相向的。可他又不是什么孟浪之人,只是单纯想跟小美人们一起玩儿,打马赏花什么的——练剑也行啊,别往他身上招呼就行。
琼国摄政王,也就是他大哥、他的情敌、他此生恨不得啖其肉但实在没有那个胆子的人,凌平洲,前日大驾低调光临,也住在驿馆。可是驿馆就那么小一个地方,凌裕玄觉得憋闷。闲逛了会儿,他决定去茶楼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