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瑶日日待在王府,同王府的管事、下人倒是处的不错。管理王府对于卿瑶来说,无疑是大材小用。曾经在熙国,她也是参政公主。她为人温柔,没什么架子,同那位始终把自己当淮王府的主人的表小姐相比,好歹是正经主子。
卿瑶甚至放下身段去请教凌星河,凌裕玄日常有哪些爱好。虽然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卿瑶也只是笑笑。她记得父皇曾教导过自己:“人心是算不尽的。但只要以诚相待,必可从中获益。”
卿瑶亲手为凌裕玄绣了一只荷包,使用的是熙国的手法纹样,可是刚完工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一日出门回来,便不见了。
询问下人,下人说,谢小姐来过,因为王妃不在,她呆了一会儿便走了。大丫鬟澄心便道:“定是那谢清拿走了。”卿瑶制止她:“是我自己大意弄丢了东西,怪不到表小姐头上。不过是一只荷包,我再绣一个便是。”
又过了数十日,卿瑶才瞅准凌裕玄在府中闲暇的时候,去见他。凌裕玄身着便服,墨发未束,正在细细地抚摸自己收藏的□□。
卿瑶说明来意,谁料凌裕玄却摸着自己腰间的荷包淡淡道:“清儿前些日子已经送了我一个,我看就好得很,你这个就不用了。”
卿瑶看见凌裕玄腰间挂的荷包,分明是熙国样式,试探着问:“我看王爷腰间的荷包是熙国的样式,而臣妾前几日恰巧又丢了一只荷包……”
凌裕玄暴怒:“你是想说清儿偷你东西不是?清儿早就同我说,若我带着她送的荷包,你一定会吃醋。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裸地诬陷她?清儿为了给我绣荷包,十指尽都扎破……”
卿瑶有些听不下去,温柔似无意地打断他:“后日王爷生辰,晚膳可否同臣妾在府中一同用呢,臣妾为王爷准备了惊喜。”
凌裕玄怔了怔:“好吧,本王倒想见识见识……”
“那臣妾就多些王爷赏光了。”
徐卿瑶在嫁入琼国之时,曾听闻一个比较隐秘的笑话:当年先皇垂危之际,因极宠年轻的谢妃,曾想改立幼子凌裕玄为太子。谢妃散发脱簪,谢罪请辞。谢妃道:“太子虽天资平平,但是胜在勤奋克己,终能守帝业。裕玄现在聪颖过人,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一番耿直的话逗笑了先皇,打消了改立的念头。
这一番说辞不知怎的流传出来,“天资平平”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和不会说漂亮话的谢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成为了只可意会的笑料。并且时至今日,太后也常常夸耀淮王 “聪颖过人”。
这“聪颖过人”的评语放在凌裕玄身上,简直要逗得卿瑶发笑。
可她再深思下去,却震惊、折服于太后的手腕。想必太后她早就看出凌裕玄生性散漫,不适合当政,故将皇位“让”给了太子,这番为国的心胸就很不一般。那样添油加醋又渲染的笑料,无非是塑造太后自己浅薄短见的妇人形象而已。
若真是浅薄短见,怎么会放弃谢清,选择了她徐卿瑶。太后是一方面要遏制外戚坐大,防止皇帝感到被威胁,另一方面又要为凌裕玄增加砝码,不可不谓是煞费苦心。
第3章 玉赠谁(3)
凌裕玄生辰那天,宫中为他举宴,自然是热闹非凡。谢清没了县主的爵位,无特诏不得入宫,颇有些幽怨,对卿瑶更是愤恨。凌裕玄便主张带上她。
卿瑶想到了晚上支开谢清的办法,就答应了。果然,卿瑶无意中提起谢清近些日子都住在淮王府,临走的时候,谢清就被太后留了下来。
当淮王夫妇精疲力尽地从宫中回府,夜色都已经渐渐起来了。卿瑶打起精神,洗手下了厨房,忙活了一个多时辰。
待菜色俱备美酒斟满的时候,淮王府里里外外,却不见凌裕玄的身影。问下人,下人也一无所知。
卿瑶吓得脑子都一刹那空白了。身在皇室,刺杀这种事并不少见。
她微微有些颤抖,强自镇定吩咐道,所有侍卫沿府四周的街道房舍追捕搜查,总管拿着淮王府令牌到京兆尹那里请求帮忙察验城门。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总管脸色喜忧参半,回府道:“启禀王妃,王爷平安。”
“那他现在在何处?”
“这……”
卿瑶一拍桌子:“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