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提到陆清野,宋蛮身子微微颤抖。注意到她的异常,楼月没再说话,安静地吃橘子。
吃完橘子,楼月要走,被宋蛮拦下:“这么晚了,留下来在我家住。”楼月虽然剽悍,但毕竟是个女孩,一个人走她不放心。
楼月觉得有理,也不推辞,答应了。
宋蛮又给简易打了电话,这回拨通了。她在图书馆上自习,手机开着静音,现在刚从学校出来。宋蛮简单给她讲了刚才发生的事,简易当即说让高屻山送自己回来。
宋蛮听有男生护送,也就放心下来。
宋蛮翻出家里备的牙刷毛巾,楼月接过,进到卫生间洗漱。她看着楼月的身影,问她:“你还在舞团工作吗?”
楼月刷着牙,看她一眼,点头。
“我想问你一个人。”
楼月吐掉牙膏沫子,喝水漱口,说:“你想问徐宴文?”
还能有谁,舞团里认识陆清野的除了她,只有一个徐宴文。
“你能联系上他吗?”徐宴文的电话打过去是空号,微博自一个月前停止更新后,私信通道也已经关闭。
楼月摇头,弯下腰接水冲脸。
“他退出舞团了,上个月的事,”楼月睁开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那时我在处理母亲的后事,具体不清楚……”
宋蛮失神,就连楼月这里也找不到一丝线索。
看她要走,楼月叫住她:“我知道陆清野不见了踪迹,我曾经输给了他,也输给了你。你要是放弃找他,我就要采取行动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宋蛮笑了笑,朝她点头。
晚上宋蛮和楼月睡一张床,她逐渐陷入沉睡,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坐到她床边。迷糊中她看见那好像是个少年,长相有些熟悉。
她胸前的云根石又开始发烫。
“你……”
少年打断她的话,声音很奇特:“我会保护你,像我弟弟保护他一样保护你。”
“‘他’是陆清野对不对?”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大概是在梦中的缘故。
“是。”
“他在哪儿?你能带我去吗?”
“为什么不问归山呢?他知道。”
“我找不到,”她声音颤抖,带上哭腔,“我找不到归山,他在画境里,我进不去。”
少年没有说话,长长叹气。
声音越来越小,四周安静下来。宋蛮惊醒,她摸上云根石,余温犹在。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她和楼月,少年仿佛从没出现过。
她何尝没想过陆清野就在画境,可她没有归山给的信物,她进不去。阿涧、徐宴文都像是人间蒸发了,想是归山的意思,不给她任何进去的机会。
阿涧趴在桌上,看归山给花剪枝。他的动作忽然一滞,转身大步走过来:“不对。”
“什么不对啊。”阿涧用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子。
“云根石!云根石不对,”归山紧锁眉头,作思考状,“百年前云根石随陆清野来到现实世界……”
“这个我记得,你还说它的意识是十六年前出来的。”阿涧补充。
“我查过云根石的意识,它从一开始就在那家正店做工,我指的是从《清明上河图》诞生的那天起。”
“你的意思,石头和意识分明是两样独立的存在?”
“云最深处,孕育出云根石,同时也孕育出云根石的意识。所以云根石与意识的分离其实是它的不成熟形态,等到它们融合的那天,才能成为真正的云根石。”
“那十六年前就是它们融合的日子?”
归山点头:“可惜这个过程被中断了。”
“是楼欢。”
“没错,由于楼欢偷走云根石,融合被迫中断,它们不得不再次一分为二。”
“那到底,哪个是意识,哪个是石头?”
“两个都不是,不是意识,也不是石头。”
“怎么说?”阿涧坐直身子。
“这是石头,”归山从地上招来一根枯枝,摆在阿涧面前,两指并拢蘸上茶水,点在枯枝上,“这是意识。”
“二者融合,你瞧会怎样?”
那根枯枝重新焕发生机,抽出一两朵绿芽,归山就此停下:“只要继续吃水,枯枝就会生出花来,可现在它是枯枝吗?它是茶水吗?不,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