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疏狂目不转睛盯着奴颜,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可有什么危害?”
谢疏狂摇头:“我叫谢疏狂,来自琅琊谢氏,人称卧龙先生。”他顿了顿,见两人没有惊讶的神色,自己心虚,也便没深究。
“哀帝宣我入宫,只是想号令我入士来驱使天下清流子第。他既想做出个样子给别人按,即便动手也只会对我一个人,不会让别人知道。”
顾二狗却不放心:“那你跟我们走一趟。”
如有必要,他就将人交出去便是,只要能护住洛溪村和奴颜,牺牲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干系。
更何况,那些人还是因这人而来。
谢疏狂正愁找不到借口跟奴颜一起,现在顾二狗主动提出来,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可,只是我行动不便……”
他目光落在顾二狗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这人对奴颜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令他心头,很是不爽啊。
背他?
顾二狗臭着一张脸,还是奴颜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他才上前背了谢疏狂。
倒是挺轻。
男人天生对情敌有一种直觉,顾二狗虽不如谢疏狂足智多谋,但也知道谢疏狂看奴颜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但他不想告诉奴颜。
于是在背着谢疏狂的时候,他刻意颠簸几下,让谢疏狂的伤口不那么“舒服”
谢疏狂常年病痛。岂会在意这点小痛?
况且这人再桀骜不驯,还不是乖乖给他当坐骑?
两人暗里波涛汹涌,奴颜丝毫没有察觉。越临近村里,她的心头愈发不安。
现在是入冬,每家每户都会烧炕取暖。
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没有看见一丝烟火。
顾二狗比奴颜更先反应过来,他嗅觉一向灵敏,村里浓烈的血腥味争先恐后往他鼻尖窜。
这么重的血腥味,该是多人的血才能有……
顾二狗手不自觉缩紧,只觉得胸口似有一头凶兽在咆哮嘶吼,不断撞击他的胸口。
见顾二狗忽然停住脚步,奴颜说话的声音都不觉带了几分颤音。
“是,是村里……”
“先放我下来,”谢疏狂最先冷静下来,他飞速看了一眼奴颜,心底算计着要是遇见危险,白龙歇息这么久,应该能带动他跟奴颜两个人。
至于这个男人,他想办法支开。
“你是男人,你先去村里查探一下情况,若是有问题,随时示警。”
不消谢疏狂说,顾二狗也是这样想的。
毕竟不止是奴颜,山上还有一群人,不能把这里的危险带给他们。
雪下的大,很快落了一层,一排排的屋子立在那里,黑漆漆的。
这一切,真的太安静了。
“奴颜,你在这里等我。”顾二狗声音里忽然带了数不尽的疲倦,这人一身重伤,想来也不能对奴颜造成威胁。
奴颜点点头,她知道这时候就算自己逞强,也只是给顾二狗拖后腿。
“我等你。”千言万语,只化成这三个字。
顾二狗点点头,满含杀气朝村里走去。
只剩下自己和奴颜两个人。
谢疏狂正想着怎么说服奴颜跟自己一起走。
这时村中传来一声呐喊,声音里充满绝望,愤怒,还有止不住的杀意。
“村长,大婶子,二叔!”
是顾二狗。
奴颜眼中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些喊声,她太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村长爷爷今年四十九了,他说等他六十岁的时候,一定要让村里人过上好日子。
还有大婶子。
她记得大婶子满脸喜气跟她说,媳妇怀了身孕,还想生个跟她一样好看的孙女。
怎么扎眼就……
不,她不信!
大婶子的媳妇还怀着身孕,一定不会死。
一定有活人!
奴颜猛地朝村子里冲过去,她一定要找出活口,只要有口气,她就能救,她可以的!
遍地都是尸体,鲜血浸透了身下的土地,因为时辰有些久,血早就成了黑色。
而不远处,顾二狗默默无声将这些尸体一个个翻过来,排列整齐。
一具具尸体整理过去,两道熟悉的身影还是映入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