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既不浅,奈何情深_作者:笔方(10)

2019-03-08 笔方

  到了园子门口,韩诚把两个小丫头捉到一边,警告地说:“不许你们纠缠夫人太久,让夫人好好休息,记住没。”

  两个小丫头看着韩诚纵横交错的胡子一动一动的就忍不住抿起嘴来。香茗清水似的眸子闪着狡黠,以八卦的调调轻声调侃道:“韩偏将为什么这么在乎姐姐呀……”

  明明知道是句玩笑话,也知道这样的玩笑话在将军府即使被人听到也没什么,可韩诚就是紧张了,小丫头的话一说出来他就立刻正色道:“这是将军交待的!”香茗“我也没说别的,你紧张什么”的表情让韩诚觉得搬出了将军自己的心还是照虚不误,于是他立刻调头向荣清风告退。

  小丫头们看着胡子偏将忿忿而去的背影,小嘴儿抿得更欢畅了。荣清风没听清她们说了什么,只觉得那快速远离的背影里满是落荒而逃的味道。

  “姐姐,我们进去吧。”小丫头们又一左一右地围了上来,把荣清风的手一边儿扯住一个。好久不曾有人与自己这样亲近过了!香屏和香茗温暖的小手捂得荣清风的心也暖暖的。

  一进园子,小丫头们就忙了起来,先是领着荣清风熟悉园子,然后带她进入房间,忙前忙后地把茶水斟满,又把她需要的衣物、日常用品抱进来。

  两个粉嫩的小身影重新聚到一起的时候,荣清风才有机会向她们道谢,“谢谢你们这么帮忙,要是我自己来,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香屏牵起荣清风的手,诚恳地说:“姐姐不要客气,我们很喜欢你,为你做点事儿不觉得累。”香茗也在一边使劲儿地点着小脑袋。

  多么直率坦诚的人儿,荣清风不由得更加喜欢她们了。同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都是真诚善良的天性,对彼此又有很好的印象,三个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看到香屏用衣袖去擦鼻翼细密的汗珠,荣清风把自己的手绢递了过去,可是擦着擦着,香屏就对着手绢发起呆来,香茗看着手绢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了。

  “你们……怎么了?”荣清风不知道,绣工是两个小丫头的伤心事。

  “姐姐,手绢上的图案是你自己绣的吗?”

  肯定的回答彻底地点亮了两双满是期待的大眼睛。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请求道:“姐姐,教教我们好不好!”

  荣清风微怔了一下——双胞胎异口同声的效果果然不是一般的整齐划一,她笑着点了点头。谁又能忍心拒绝这么可爱而诚恳的小人儿呢。

  “我现在就去取绣线——姐姐们等我哦……”香茗支会了两个姐姐一声,就往出走,香屏还对着荣清风眨眨眼睛。显然,两个小丫头都忘了韩诚的警告。

  荣清风虽然觉得身体有些乏了,还是由着小丫头们了。

  忽然,室内投进拉长的影子,香屏的小脸儿随着目光的转动暗了下去……

  “完了,学不成了……”

  香屏看见进屋的人立刻站了起来,荣清风从投进室内的影子向上看去,也站了起来。童昭堂信步走进内室,香茗踩着小碎步跟在后面,明明是步步生莲的步法,在她的脚下却十分滑稽。对着童昭堂,荣清风想笑却不敢笑,生生地忍住了,香屏倒是抿着小嘴儿,冲着童昭堂和她笑得倍儿甜。

  童昭堂径自坐到凳子上,香屏快步上前,和香茗在他面前排排站。荣清风本想向童昭堂福身施礼,却在三个人顺畅自在的举动里不知所措,原本在家中再常见不过的礼仪,此刻用了,倒显得矫情了,她只好暗中观察童昭堂的意思。

  看出她的不适应与不知所措,童昭堂示意荣清风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然后他转了个角度,正对着两个主动罚站却毫无诚意地偷笑的小丫头。

  荣清风想了想,隔了一个凳子坐下了。一坐到凳子上,她就感觉到如坐针毡:她算什么身份呢,虽然韩诚一口一个夫人地叫着,可她真的就是能自视为将军夫人了吗,在黎国,她确实是,但在奇国,她真的不是,她只是这个将军从官卖之地带回来的一个女人,身份尚无定论,也许,她甚至算不上一个侍妾的角色。

  夫人这个头衔,多半只是韩诚自己的想法罢了。那如果都是侍妾,自己和香屏、香茗又是姐妹,她们站在那里,自己却坐在童昭堂身边,这……多么不合适啊。

  荣清风过意不去地看向两个小人儿,不料看到的却是四弯满是笑意的“月牙儿”、两张抿得正欢畅的小嘴儿,而她的身侧,是一张“如真包换”的铁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