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带着匣子进来,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明月下,沐阳长公主怡然地坐在秋千上,身着常服,头发飘逸,没有杖杀碧桃的戾气,也没有震慑梁氏的霸气,更没有亲近白氏的傻气,就像是一个简简单单无忧无虑的十五岁少女,恬静悠然的绝美容颜,让人忍不住要去呵护。
怪不得让裴勇如此上心,也让他更加坚定此行的信心。
沐阳看了一眼立在风中的周庭,想起刚才奴仆的禀报,懒散地问道:“周管事,驸马有何话要传给本宫?”
话语虽短,但是威严深重。周庭忍不住抬眼望去,不过是十五岁少女,但是那种贵气仿佛是与生俱来,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言行中。周庭俯身说道:“驸马爷让奴才传话,他会尽力攻读诗书,希望将来能与长公主殿下探讨一二。”
“哦。本宫知道了。”沐阳随即吩咐道:“繁若,以后每天炖一盅补品送去恪靖侯府。”
周庭仔仔细细地看着沐阳,所以没有漏掉她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的不屑。于是上前说道:“奴才替驸马多谢公主。”
沐阳看也不看他,说道:“帮本宫转达给驸马,苦读诗书是正事,但是保重身体更是大事。”再问:“可还有其他事,如果没有,可以退下了。”
周庭鼓起勇气,说道:“长公主殿下,还有一事。奴才想取回上次送给公主的书内的书签。”
“书签?”沐阳挑眉问道:“难道不是驸马爷特意送给本宫的吗?”
周庭低声说道:“实不相瞒,那匣子书是驸马爷趁着奴才去庄里收租的时候,去奴才家中搜罗去的。藏书献给公主,是奴才的荣幸。但是那书中的书签却是奴才母亲临终前所制,奴才题字以示思念。所以此书签对奴才意义重大,所以特请公主返还。”说完跪了下来。
沐阳长公主看着周庭,继续问道:“书法造诣深,家中还颇多藏书,周管事应该志向远大,为何屈于管事之流?”
周庭说到此,面露悲痛,说道:“当年家中贫寒,母亲又病重,无奈只好卖身为奴,没入贱籍,以求钱财替母亲医治,可惜母亲最终还是驾鹤西游。”
“是人就总也免不了一死。但是令母有此孝顺儿郎,在泉下也应当欣慰了。”肯为了母亲舍弃官途,舍弃名声,沐阳长公主还是有些感动的,这些能为父母尽孝的人都是让她敬佩的,但是却再不做声,让人取来书签送还给了周庭,就让周庭离开了长公主府。
周庭站在公主府外,摩挲着手中的书签,心中爱恨之情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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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培熙回到勇毅侯府当天,就把自己的嫁妆单子取了来,仔细研究上面的物件,比高考答卷时还认真。
杜西成则在书房劝告杜西甫,说道:“将侯爷让给你,既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勇毅侯府,也是为了全族。勇毅侯府的名声因为我爹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破败,如果要翻身,那么就不能顶着忘恩负义的名声。再者我已经没有仕途之路,而你青春正好,又有一腔抱负。由我带走勇毅侯府的不堪,由你守着勇毅侯府的忠正。最后一个原因就是,你对我们母子有救命大恩,所以堂弟不要再推辞,只管扛起重任,为兄信任你。”
杜西甫无奈,思忖后保证不会辜负杜西成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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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侯府内,世子吴维文正在书房读书。就在这时,小厮通传说是表姑娘孙芳儿来送宵夜来了,吴维文深觉不妥,便让小厮接下宵夜,让孙芳儿直接回去了。后又纳闷了,这孙芳儿是怎么在深夜来到前院的?不禁认为这孙芳儿举止有些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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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孙芳儿来到远房姑母的新建侯夫人的孙氏院内,向孙氏叙说昨日的事情。
孙氏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不显,柔声说道:“维文今早也和我说了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的不妥。在维文这种世家子弟面前,即使是再青春娇美的姑娘,也不敌家世背景重要。所以……”深深地看了孙芳儿一眼。
孙芳儿面色羞赧,说道:“姑母说的事我也早就知晓,可是芳儿从未期盼过要做表哥的正室,只要表哥多看我一眼就好,哪怕只是妾室的名分,也够了。我绝不贪心。”随即垂头说道:“就算真的让芳儿做了侯府世子爷的正室,怕是也要连累世子和侯府的脸面。毕竟有些事是盼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