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冰湖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里面的万丈湖水。
“你好大的胆子!”
质问声在耳畔炸响,恒玉被突如其来的灵力冲击,一口鲜血喷出。
“尊者?!”在他对面的崆峒派掌门吓坏了。
“您怎么了?”掌门急出了一头冷汗,这位可是他们崆峒派的定海神针,万万不能出事!
“没什么。”体内灵力迅速运转,治疗着被震伤了的内里,他脸色本就白,如今白却像是惨白了,他微阖着眼,对掌门道,“你下去吧。”
掌门不明所以,但老祖的事他不敢多问,刚出了宫殿,他忽然身体一僵,召出的云就停在半空。
什么人能伤得了恒玉尊者?
只有那位。
所以,两人是真的闹掰了?
只是想想掌门就出了一身冷汗,最关键的是,他连问上一句都不敢!
而被他惦记的主角之一却是在他一走,就又吐出一口血。
“没想到,你当真如此无情。”
有着桃花眼的青年无力垂下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艳丽却不显娘气的脸上显出几分倦怠。
房间里本来空无一人,却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不久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如何不可。”
淡漠的语调透着反问,又像是陈述,“恒玉,你们始终不信任我。”
她和这两位从一有灵智就被整个宗门捧着手心的天才不同,她经过孤身一人成长的江湖,经过完全不能自己决定的永别,那些多彩的经历对她的心智形成了极大的塑造作用。
一旦决定,就不会反悔。
比如当初将两人视为好友,又比如现在要报复回去。
谁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曾经的好友不能,背叛过的好友更不能。
“罢了,还提这些做什么。”谢婉摇摇头,她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修真者自私自利,与天地相对,更遑论身边人,若与道途有碍,弃之。
是安逸的轮回让她忘记了修真者的本质,三千年的生活也没有让她真正的融入修真界。
“你如今心障已除,你我再无干系,若是出手阻挠,定不留情!”
谢婉并不稀罕他的愧疚,一切在事后的弥补都是不必要的。
若是有心,大可在事情发生之前阻止。
华美的房间里再无熟悉的灵力,恒玉忽然笑了起来,悲切又无奈,为自己的一生。
为宗门,为叶证,为谢婉,为清屿宗。
却从不曾为自己。
恍惚间,恒玉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不可一世的崆峒派天才……
谢婉走之前,扔了个幻阵留下,保证他一梦醒来,万事已毕,无可更改。
……
陆掌教这些日子,除了处理宗门要务,应付别的宗门的找茬外,其余时间被泡在了藏书阁里。
他总觉得必须尽快找到那枚玉筒,十分重要。
可藏书阁里的玉筒多如牛毛,他又不知道特征,连求助别人都不行,这已经是第五天了,陆掌教下定决心,再找不到他就去求老祖,老祖一定知道秘境的来历。
灵识分成几份,一次性扫过几枚玉筒。
没有,都没有……
陆掌教挥手将看过的推到一旁,又召来一行玉筒。
他目光匆匆扫过,这几枚玉筒应当历史悠久,上面灵气减弱,有逸散的前兆。
他注入灵力,灵识飞快扫过,一行又一行,几乎没有抱什么希望,大概也是没有吧。
忽的他眼神微眯,瞳孔缩了缩,他……大概是找到了。
──可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灵识一动,他直接握着玉筒出来,不等瘦在外面的童子出声,他就直接问道,“几位峰主可在宗门?”
这种事情童子如何知道,他垂首行礼,正要道他去询问,就见陆掌教自己改了主意,“罢了,敲钟吧。”
童子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张了张嘴,“敲……敲什么钟?”
“当然是太清钟。”陆掌教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好脾气的提醒他,“童儿,快去通知你张师祖。”
他口中的张师祖正是守护太清钟的长老。
太清钟是不能随便敲响的,只有宗门有重大事件,比如峰主掌教等陨落,才可以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