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谢婉十分乖巧,谢夫人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说一她不敢反驳二,补药喝了一碗又一碗,苦着脸往嘴里塞梅子,全副身心都在讨好她娘回心转意上。
以至于孟绯来府内寻她说起长安的最新热闹的时候,她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
孟绯坐在她闺房的美人榻上,四处无人,连她们的大丫鬟都被赶到了外面,她盘膝而坐,屋内烧了火龙,暖如春日,她穿的单薄,扬着被熏的红彤彤的小脸很诧异的望着她,“你竟然不知道?”
比起她不知道长安的热闹这件事,谢婉更奇怪孟绯为什么认为她应该知道。毕竟人人皆知和宜县主深居简出,没道理和谢家是姻亲的孟绯不清楚这点。
不过谢婉很快反应过来,“和我有关?”
“也算吧,”孟绯点点头,笑道,“……五皇子因作风不检被皇上训斥。”
作风不检?谢婉露出古怪的神情,“五皇子做了什么?”
孟绯忍不住大笑起来,因着红梅园的缘故,她对五皇子也有很大意见,眼下见他倒霉,心中畅快,“五皇子他从风月场所出来,被巡逻队抓个正着!送去京兆尹。”
她也只知道个大概,毕竟这种消息还是要避着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小姐的。就连这些,还是她缠着她娘老半天才磨出来的。
长安有宵禁,夜晚不许出门,但谢婉直觉此事没那么简单,五皇子毕竟是皇子,单单这一个身份就让巡逻队的人忌惮,说不定看到了也当作没瞧见,哪里会那么巧。
被抓到不说,还被送去京兆尹。
“舅母怎么说?”谢婉不动声色问道。
孟绯向她投去一个“你怎么知道”的眼神,“我娘说这事没那么简单,让我少掺和。”
她娘不说,孟绯也心里有数,不说其他,这事一夕之间传得沸沸扬扬,民间对风月之事本就感兴趣,何况是皇家的风月之事,薛贵妃想压都压不下去,要说里面没人捣鬼她才不信。
“嗯,”谢婉脑子转的飞快,说不定这事还有她娘的手笔,她打定主意等下去问问,面上还是很赞同的样子,“朝政大事,我们不要插手。”
其余两方势力肯定也动手了,经此一事,五皇子不说废了,至少也残了一半。
送走孟绯,和她约定好十五去临安寺烧香祈福。
长安时下虽然风气比前朝开放,但对贵女而言,也只有赴宴访友还有去寺庙祈福才可出门,说是去寺庙拜佛烧香,其实就是想出门玩耍而已。
谢婉不信佛,但也没有驳了孟绯的兴致。
“去主院,”谢婉裹上厚厚的白狐披风,柔软的狐毛堆积在她颈侧,衬得她的巴掌大的脸更加小巧精致。
屋檐上积雪已经融化,武国公府低调精致,又带着些武将之家的粗犷。既是因为谢府主子少,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支比起长安其他的勋贵人家,谢府的下人算得上少得可怜。
谢婉住的掌珠院和主院离得很近,事实上国公府的院落空着一大半,没人住,都被谢夫人锁了起来。谢婉七岁以前也在主院,还是后来她强行要求才搬了出来。
“县主来了,”看到她来,主院的大丫鬟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夫人方才还说您该来了。”
谢婉:“……”
谢婉很早以前就明白事不可为的道理,比如她永远不是她娘的对手。
好歹两辈子加起来年龄和谢夫人想当,可是在独自支撑武国公府十数年的谢夫人面前,谢婉一直觉得自己远远不够看。
她脱掉绣花鞋,爬上软榻,依偎在谢夫人身侧,伸手抱住她,嗅到谢夫人身上浅淡的香气,莫名心安,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如就不如呗,这是她娘。
谢夫人在看账本,翻了一半,低头去看身侧的人,才发现她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脸蛋红润,睡得香甜,谢夫人觉得这些日子的补药还是喝的有作用的。
“夫人,”丫鬟看了一眼谢婉,轻声请示。
谢夫人摇摇头,让她又拿了一床被子来给谢婉盖上。
长久养成的警觉性并未消退,睫毛轻颤,好在她立刻反应过来是在哪里,并没有睁开眼,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抱着谢夫人的要蹭了蹭,带着鼻音唤道,“娘――”
“嗯,”谢夫人温柔笑着应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