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离抬头看了一眼这王府,视线停在了正前方那座楼阁上。
“离姐姐,你又去哪!”
见沈若离忽然往府内跑去,景芝连忙追上去。
那座楼阁,正是萧逸寒书房所在的地方。
她沿着上次的路线,来到书房暗室中,打开暗格,上次看到的那个箱子还留在原地。
沈若离借着烛火走进,几张图纸安静的躺在箱子下面,沈若离抽出来翻看几眼,大致确定,这就是南渊青所要的边防布阵图纸。
难怪上次萧逸寒那么及时的制止了她。
上次是太匆忙且没有烛火,才没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她沉默着,将图纸收好藏在怀里。
心中却有些起疑,这样重要的图纸,为什么只是压在箱子的下面?难道箱子里面,放了更加重要的东西?
她将箱子拿了起来,上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小锁,锁孔的模样却是个小小的圆。
“离姐姐,这里是王爷的书房内部吧?这东西锁的这么好,肯定是王爷最宝贝的东西,你还是不要乱碰了……”景芝担忧道。
“最宝贝的东西?”
沈若离伸出手碰到了发髻上的碧玉簪,将它取下来,鬼使神差的朝锁孔里戳了一下,竟真的打开了。
景芝忙凑过脑袋去看,只一眼,却惊讶的喊出声来:“这……这不是一块破布吗?还是这么脏的布!王爷宝贝的箱子里怎么会放这种东西?”
看着那块破布,沈若离的手却忍不住抖了起来。
那块被泥土和油渍浸染了的破布,正是她从前裙摆上缺了的那块。
“不会,你不会为我陪葬。若我真要死,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一定是休了你,让你没有陪葬的机会。”
“离儿,你在,我绝不会轻易死去。不要陪葬,也不要殉情,我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
沈若离苦笑几声。
“原来他那时的话不仅仅是试探,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原来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离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景芝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景芝,我去轩耀一趟,你先回应天观内。”沈若离将箱子放回去,重新插上碧玉簪。
见沈若离要走,景芝忙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离姐姐,你要干什么去!你一个人怎么行?”
沈若离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乖,去找应天观,古溪和司空临都不会亏待你。还有,替我转告他们,我若一去不回,也不必来寻。”
“离姐姐!”
沈若离决绝的甩开了景芝的手,三两步就从密室跃了出去。
她从王府马厩中顺了匹马,向着轩耀的方向狂奔而去。
上次算的毒发的日子,是正常行路前去轩耀的日子,实际上虽然耽搁了一两日,但只要她快马加鞭,还是极有可能在三日内赶到轩耀皇城的。
沈若离摸了摸怀中的边防布阵图,又摸了摸头上的碧玉簪。
微微勾了勾唇。
“还真是走到这一步了,萧逸寒,我承认,那天我说的话的确是玩笑话。”
“不过,谁说玩笑话不能当真呢?”
轩耀皇城内,一家不起眼的酒肆二楼客房里,沈若离要了几坛烈酒,倚在窗框上一边喝着,一边看着远处的皇城。
轩耀的酒不似宇兰,入口极烈,她虽不讨厌,心里却还是怀念起了宇兰的花酿,是醇香入喉却并不过于苦涩的味道,不像现在这般,喉头直作痛。
烈酒引着腹中剧痛,沈若离却不管不顾的接着饮着,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
“萧逸寒,那晚你拦住我,说暗格里藏着重要之物。那重要之物,究竟是布阵图,还是那方缎子?”
已经不会再得到答案了,沈若离轻笑一声,就着酒再次一饮而下。
她又取下了碧玉簪,从怀中掏了瓶从司空临那里顺来的药。
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她小心的啐在簪上,眼里尽是冰冷。
沈若离忽然想起了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曾经也接过这样的戏码。
饰演杀人不眨眼的十恶不赦之人。
也不知现在的这个她,和当初那个,哪一个更像一些。
原来真是要经历一番,才会明白许多。
七日之限,这是第一日,或者说她根本没有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