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越是这样,心里便越心浮气躁。
一时间,程奕铭手下错字连连。
而写错的字越多,划掉的字也越多,卷面也就越加混乱难看,程奕铭心里有些着急,忍不住抬头去看霍长歌的进度。
只见霍长歌心无外物,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而且手下动作飞快,像是根本不需要思考一般,下笔如有神。
人一旦有了对比,心里便会有压力。
如此一来,程奕铭更加混乱。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霍长歌的大哥,那个一路碾压着他上来的混账。
好不容易那个混账死了,却没想到还有一个更加混账的弟弟!
程奕铭越想越气,越气就越发,没法好好答题。
以至于最后,交卷之际,程奕铭才草草赶完了最后一题。
光是看程奕铭的脸色就能够清楚的知道,这一场他恐怕发挥得很不好。
自然,这些都不管霍长歌的事。
霍长歌向来就是一个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人,当然也懒得去顾程奕铭心里在想些什么。
倒是吃干粮的时候,边上那哥们像是人来疯一样,对着霍长歌充满了好奇,并且不断的给霍长歌递东西。
“兄弟,你要吗?”
霍长歌望着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面前的一个大鸡腿,有些怀疑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躲过监察的。
不过对于“嗟来之食”,霍长歌一向来没有什么风骨的,他非常欣然的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并且就着冷硬的面饼啃完了那只大鸡腿。
吃饱喝足的霍长歌心情很好,这恐怕是他考的最悠闲的一次考试了,毕竟有人投喂。
反正无事可干,要是睡觉也太早,霍长歌就看着隔壁那仁兄逗程奕铭玩儿。
自然,隔壁那位的鸡腿,作为时时刻刻监视着霍长歌的程奕铭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霍长歌瞧得出,只能啃冷硬的干面饼子的程奕铭有些馋了,在偷偷的咽口水。
他一向来不是喜欢冷嘲热讽的人,谁知道隔壁的哥们儿更狠,也不怵人举报他,直接擎着那鸡腿对着程奕铭道。
“你想吃吗?想吃就求我啊!”
程奕铭气得快要炸了,冷哼一声,无比清高又意有所指的说道。
“程某即便再是困苦也绝不吃嗟来之食!”
说完这话,霍长歌明显听到程奕铭的肚子发出一声哀嚎。
霍长歌并不是一个喜欢挑事的人。
可耐不住隔壁的哥们儿人来疯,瞧着程奕铭那样就可劲的嘲笑他,整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仿佛他就是来走一遭点个卯,倒不像是来考试的。
可偏偏霍长歌搜遍了记忆,就是不知道这哥们儿是那位大能家的公子。
一夜无梦,天虽然还有些冷,但是到底挨得住。
再加之今年春季帝都少雨,白日里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到了晚上也不至于冻成冰窖。
难得的,霍长歌这一觉睡的竟然还不错。
等到醒来的时候,简单的洗漱之后,霍长歌再次接受了隔壁哥们的投喂,心满意足的开始了第二日的考试。
霍长歌其实挺好奇,这个哥们的那些吃食到底是如何带进来的,昨夜就不乏有人偷偷摸摸的暗地里告状,却偏偏没人管。
霍长歌甚至不知道这哥们是何方神圣。
不过霍长歌有个好处,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他不会非逼着自己去想。
等拿到了试卷之后,他也就把这个问题彻底放下了。
第二日,第二场考试。
考的试国政、艺学策。
与第一日相同,亦是五道。
这场的试卷亦是中规中矩,霍长歌猜测,怕是出题者为同一人,之后的经义那一场怕也不会太过刁钻。
只是五题之中,总会有点睛之笔,看似平庸,又多有不凡之处,总让人觉得出题之人着实是大才。
能让人不至于全答不出来,又不至于分不出高下。
其中有一问说的是如今的官学与私学。
“学堂之设,其旨有三,所以陶铸国……”
霍长歌见到这样的题目不禁想到了邵大儒穷尽一生所办的私学。
想早些年,邵大儒身体康健之时的确桃李满天下过,整个书院也是门庭若市,有学生数百,只可惜后也凋敝了,如今传到邵立任手中不过也勉强存活罢了。
霍长歌想及此,不禁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