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眼珠一转,拎着东西乖乖坐到椅子上,眼巴巴地盯着南安打电话:“桑娆那么听你的话,万一你跟她串通好了不肯要呢?”
“明明是我听她的好不好?”南安叹了一口气,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开了免提。
桑娆班里的圣诞聚会这会儿还没散,她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一听说陆锦要送她相机,惊得差点蹦起来:“真的?”
南安皱着眉头说了句“真的”,立刻把手机挪远了一点。
果然,下一秒桑娆同学的尖叫声就传了过来,险些震碎屏幕:“啊啊啊!我爱陆锦!我要嫁给她!”
陆锦被她热情的表白吓着了,连忙夺过手机用同样的分贝吼回去:“我才不要娶你!明天过来拿礼物,陪我打游戏!”
“OK!”桑娆已经乐得只会用吼来进行沟通了。
陆锦被她逗笑了,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还想吼回去,南安一把抢回手机挂断了电话:“你们饶了我吧,吵得我头都炸了。”
陆锦挠挠头,喜滋滋地抓起地上的袋子一个一个分给南安和苏韵,还朝南安抛了个媚眼:“请笑纳咯。”
南安不情不愿地接过袋子,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像个傍大款的,见陆锦满脸兴奋毫无睡意,干脆拆开一套护肤品向她讨教怎么用。
陆锦最喜欢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比买了限量版的包包还要心满意足,当即就兴致勃勃地拉着南安去阳台打水洗脸,对那一堆瓶瓶罐罐如数家珍:“这个是洗脸的,每天早晚都要用,这个是爽肤水,先用这个,冬天皮肤干你就用那个圆瓶子,那个是乳液,很滋润的,我之前去拉萨旅游就是带的这个,你都不知道那边有多干……”
南安糊了满脸的泡沫,根本看不清她手里拿的是哪一瓶,还是嗯嗯啊啊的一一应了,大大满足了对方奇怪的心理需求。
在陆锦的指导下擦完脸,南安又被催着往脸上拍了一种号称“贵妇级保养品”的透明液体,一边拍,脑子里一边飞速思考着该怎么还这份人情,不禁有些焦虑。
要知道,她送给几个女孩的礼物都是在商场选的小首饰,日常戴着玩的,加起来也没有陆锦送的一瓶乳液贵重。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阳台上热热闹闹的,宿舍里却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苏韵捏着两个纸袋站在大灯底下,听着陆锦欢快的声音,手指抚过袋子上烫金的英文字母,微微有些发抖。
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翻出一片薄薄的裙摆,是她喜欢的米白色,羊绒质地,细细密密的,温暖又柔软,很容易就让她联想到几年前的那条红围巾。
过了良久,她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嘴唇,拎着袋子坐到书桌前,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在搜索栏内输入了纸袋上的英文字母。
毫不意外地,一个远远超出预想的数字跳了出来。
苏韵猛地闭紧双眼,想起之前在路边拦车的时候,突然停在面前的那辆车,还有车里陆锦的笑脸。
那么张扬,那么无忧无虑,那么不知人间疾苦。
回来的路上,她缩手缩脚地坐在后座,听见前排的陆锦跟父亲撒娇,抱怨学校伙食不好,冬天的衣服还没买,手机也想换一个,各种各样的理由层出不穷。
“怕了你了。”陆锦父亲一边开车一边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钞票,“拿去吧。”
苏韵从后视镜里看见陆锦接过钱数了一遍,依旧撅着嘴不高兴:“可是这些只够我买衣服诶……”
后面的话苏韵听不清楚了,也不想听。
她抱着自己的书包靠在车门上,目光幽深得像一口枯井,井底塞满了各路孤魂,影子赤红,獠牙森森。
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飞速闪过,把她的脸分割成两半,一半是妩媚的彩色斑斓,另一半藏在黑暗里,谁也看不清。
收了陆锦送的单反相机,桑娆高兴了好一阵,寒假里一刻也闲不下来,每天都拖着南安到处拍照,锦城大大小小的公园差不多都让她们走了个遍。
本来陆锦也要到南安家小住,一放假就兴冲冲地收拾好行李,临出发前却被母亲拦了下来,带着哀怨的心情去了海南的外婆家度假,每天只能与沙滩上的螃蟹为伍。
对此,桑娆表示十分羡慕嫉妒恨,当下就把拍好的照片一股脑全发给了陆锦,附言:我每天都跟南安在一起哟,形影不离哟,感情一日千里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