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不少人,关于蓬溪沟的传言就越来越多,越来越玄乎。
有人说蓬溪沟里住着个吃人的妖怪,那妖怪擅长养花种草,山沟里的灵药都是妖怪所种,所以采药的人一旦被妖怪发现就会被杀掉当作花肥。
众人对这个传言坚信不疑。
直到有一年,一个书生的母亲生了重病,眼看着活不成了。书生至孝,不忍母亲遭受病痛折磨,三跪九叩去蓬溪沟求取神药。没成想,一个月后那书生居然活着回来,还带来了千年灵芝,母亲服用后药到病除,精神大好。众人恍然,皆以为妖怪不是不给药,只不过要诚心求取罢了。但日子才持续了三天,那书生突然横死在家门口,鲜血洒了一地。原来,妖怪哪有什么善心,万事皆有条件,不过一命换一命罢。
至那以后,再无人敢去蓬溪沟采药。
苏月并不相信鬼神之说。这市井之言哪有什么根据,更何况她是亲身体会过其中的的荒谬。自己本来容貌端正,却被说成丑女无盐,实在可恶至极,荒诞至极。
所以那妖怪吃人之事八成是编的。只不过是到蓬溪沟的路不太好走罢了,才会死了这么些人。苏月以此自我安慰。
简单打包了一点干粮,苏月就上路了。
看着苏月刚走没影,猴子冬瓜就急急忙忙赶去了城里。
他们哪会让苏月一个人冒这个险。上回林公子说了他家的住址,冬瓜还记着呢,这事一定得找林公子帮帮忙。
到了东大街的最东边就看见林深骑着马从巷子里出来。
他赶马赶得急,没注意到路边的猴子冬瓜。
“林公子留步。”猴子高高喊了一声。
林深闻声,停下。看清二人后,脸上的愁云去了大半,问:“吴不知可是在破庙?”
“刚才是,但现在不是了。”冬瓜说。
“他去了哪儿?让他在府里等我的,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林深的额头又拧成一个“川”字。此次他去外地办了点差事,接到他来找他的消息就火急火燎赶回来,可是还是没有来得及见到他。
猴子回答:“吴公子,他......他一个人去了蓬溪沟。”
“什么!”林深大惊,“他去那鬼地方干嘛?”
猴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林深驭马狂奔,心中默默祈愿,但愿能在进山沟前追上他。
☆、悬崖上吊一宿
去蓬溪沟的路,没有十条也不下五条。林深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在半路截到吴不知。
他不是一个相信神佛的人。但是吴不知的涉险,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又极其在意的时候,渺小的人类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缥缈的神佛,但愿佑其在意之人平安,哪怕用己身安危作为交换。
而苏月此时正心惊胆战的行走在西山的深山密林里。
她为了节省时间选择了抄近路,要从西山翻到连钰山,再从连珏山的断崖下到蓬溪沟。
小丫危在旦夕,她必须早点找到代赭石。
这条路是最近的,当然也是最险的。
不久前野猪的袭击还历历在目,若不是有林深在,苏月恐怕会丧命于此。如今独自一人去蓬溪沟又不得不途经西山。
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恐慌,却依旧胆颤得毛骨悚然。
好在一路上只是被突然惊飞的鸟儿吓过几回,没遇见什么大型猛兽,就顺顺利利的到了连钰山的断崖。
从断崖下去便是蓬溪沟。
此时天色不早了,苏月犹豫着要不要先下去山沟里。
环顾四周,连钰山的断崖处皆是嶙峋怪石,没有落脚点。这里猛兽众多,要想活命,就必须在日落之前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过夜。
既然断崖上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或许断崖下有。
于是苏月将带来的绳子一端绑在山崖处的树干上,一端缚在自己腰间,准备翻下山崖。
断崖深不见底,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云雾下是黑黢黢的一片,什么都瞧不真切。
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像是浸没口鼻的海水,让人喘不过气。
苏月看着断崖深吸一口气,心里想:“反正自己爹不疼娘不爱,还要被逼去嫁给一个傻子,事情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世间也再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若是从断崖上摔下去一命呜呼,倒没什么可惜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大着胆子顺着绳子往下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