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傅藏身在原安亲王府。
安亲王府的赵太傅正等着宫里的消息,不想有人围了王府。他自知在劫难逃,长笑一声,没有做任何反抗
便让侍卫们带走。
赵太傅被抓,赵太后请求陛下,要见他一面。
陛下沉思一会,便同意了。
大理寺的地牢中,赵太傅单独关在最里面的一间。他神色从容,并无一般下牢之人的那种困兽之感。
甚至摆在他面前的简陋饭菜,他都有胃口地用了大半。那模样,并不像吃的是有沙子的糙米,而像是他还
在府中,用的是最好的碧粳米饭。
他听到脚步声,伴随着女子行走间的环佩声,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笑意。
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的女儿,赵太后。
“你来了。”
像是早料到来的人会是赵太后,他并不惊讶。说起来,他也有许久不见赵太后。对于这个女儿,他连面容
都快忘记了。
“父亲,女儿来看您了,您受苦了。”
“来看我,就这么空着手。做为女儿,你这是不孝!”
赵太后没有理会他的指责,站在牢门外,看着里面的父亲。曾几何时,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天底下最
儒雅的男人。
他学识渊博,才高八斗。待人处事不卑不亢,永远都是从容淡定的样子。
自多年前,父亲给自己那包药后,他在自己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就塌了。但她还是敬重他,因为他所做的
一切都是为了赵家。
可是,为什么?
他会如此不顾念骨血亲情,居然还想着用同样的法子害死自己的皇儿。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是为
了赵家吗?
若真是为了赵家,他为何要与安亲王合谋?
他们赵家不过是清贵人家,祖上的训示从来都是要他们不忘读书人的骨气。父亲怎么会与安亲王一起想要
夺位,他所图又是什么?
“女儿确实不孝,不光是不孝,还不仁。父亲,女儿只想问你,你为何……要害陛下?他可是您的亲外孙,
女儿的亲儿子啊!”
赵太傅冷笑一声,什么亲外孙?皇家哪有亲情可言?若真是陛下把赵家当成外家,怎么会记得先帝的话,
处处压制着赵家。
赵家满门才俊,甚至自己的长孙,那可是孙辈中的翘楚,比自己当年还有才气。但是陛下呢,从不曾提及
要重用赵家人。
赵家为官者,大多领着末微的官职。
既然女儿能在这里质问自己,可想而知孙女失败了。那个蠢货,当真是不如女儿。若是有女儿一半的心
机,此事已成。
他闭上眼睛,像是不愿再看到赵太后。
“他是肃氏的子孙,不是我赵家儿郎!”
赵太后不敢置信地退后一步,原来如此!父亲是想改朝换代,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赵家,他是为了他自己野
心。
“父亲……”
“你走吧,我没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我只恨,自己心太软。”
早知这一天,在陛下不愿立大皇子为太子时,他就应该动手。那时候陛下无所察觉,就算孙女再蠢,也能
成事。
一招错,满盘输。
赵太后心灰意冷地苦笑一声,“父亲,女儿问你。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便是女儿,亦是你手中的一颗棋
子?”
赵太傅没有回答,赵太后已明白他的意思。
她垮着肩,一步一步地走出地牢。
回到宫中后,她就命人关了万福宫的正门,声称以后要静养,不许人来打扰她,她也不会再理宫中庶事。
那要抚养大皇子的事情,也没有再提起。
当夜,赵太傅在牢中自尽。
赵皇后被废,贬为静妃。静者,宜静养。
朝中百官沉默,风向骤变。虽然陛下没有提再立后之事,但明显人已看出来。将来的太子之位,无论如何
都不可能落到大皇子的头上。
而宫中现在最尊贵的便是皇贵妃,皇贵妃本应该是皇后,所以被册立为后是迟早的事情。
尘埃落定,反倒是满腹惆怅。
敬国公府关门谢客,夫妻二人偷偷去了一趟皇陵。
在先帝的墓前,碧姜脸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