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的下颔抵在她的头上,那样的画面光是想想都令他热血沸腾。他和她的孩子,仅是在心里默念着,他就
恨得不光阴飞逝,赶快到那二三年后。
确实眼下不是好时机,不说她身体还未调养好,就是燕赤那些人还未打跑,他们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
让孩子来到世间。
嗅着她发间的香味,他暗下着决心。
他和她的孩子,一定要生在安稳的年月。有父母的陪伴,在他们的亲自教养下,平安喜乐地长大。
她反手抱着他,两人久久没有分开。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夫妻二人难得早早洗漱后,就上床歇着了。挽缨和侍剑没有守夜,她们再顺一便
要带的东西,以免有遗漏。
天还没亮,碧姜就起了身。
她要先据九出城,最好是赶在城门一开就离开。
夫妻二人默默地整装,然后道着分别,约好在京外百里外的小镇相见。
国公府的后门处停着一辆朴实的大马车,没有任何人送行,接到人后马车就悄悄地驶离。赶在城门一开,
就出了城。
国公府内的后院中,朱太君一宿未眠,她坐在榻上,轻声地问身边的婆子,“郡主可是走了?”
“回老夫人,郡主已经出门,国公爷也进宫了。”
“好,都走了。”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半晌,她幽幽地道:“本以为凭白得个孝顺儿子,还娶了一个称心的媳妇,哪成想到头来还是空欢喜。”
“老夫人,国公爷和郡主都是孝顺的。这一走,把府里安排得妥妥当当。依奴婢看十二爷和十二夫人也是
孝顺的,必会对您敬重有加。您哪,就安心养着身子,等国公爷和郡主回来。”
朱太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
国公爷和郡主确实安排得妥当,就是因为太妥当了,她隐有预感,恐怕他们是不打算再回京了。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出口。
“你说得也是,十二两口子看着不是奸滑的人。再说我也不靠他们养着,有国公爷留下的字据在,那一成
的分红足够我老婆子吃穿不愁。便是有亲儿子,也不过如此,我呀,确实该知足了。”
原本就是无儿无女的命,能有这样的日子,实属难得。
若真让大房当年得了爵,只怕现在自己不知要受多少白眼,更别提锦衣玉食。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实在是舍不得那两口子。她是打心眼里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儿子媳妇,还想着等他
们生下儿女,自己可以含饴弄孙。
朱太君眼里泛着泪光,让婆子侍候她起身。
她要去给佛祖烧香,祈求佛祖保护他们一路平安,扫平燕赤。
且说碧姜出城后一路前行,两日后到达那歇脚的小镇。
犹得当年大军开征,她领着数万将士经过此镇时曾稍作休整。那时候自己是何等的豪情万丈,意气风发。
她估摸着,不到半天,隐率领的大军就会经由此地。到时候她悄悄跟上,随他一起赶赴裕西关。
趁着还有半日,她命侍剑再去买些路上得用的东西,自己则带着挽缨留在客栈中,等候着后面传来的消
息。
大军比她料想的提前一个半时辰到达,侍剑已买好东西归来。
主仆几人悄悄地靠近大军,因着马车朴实,罩着极简单的青油布,并没有引起士兵们的注意。
据九身着银白盔甲,骑在高头骏马之上。
英姿勃发,神采威武。他的眼神扫到悄悄混进队伍中的马车,眼睛一眯,命大军就地休整,休息一晚明日
再赶路。
兵士们很快依山扎起营帐,碧姜随后跟着他进入帐中。
他盔甲已除,换上深紫的衣袍。
扎营之地在一座山脚上,四处无人烟,唯有搭起的土灶开始燃起,升起袅袅的炊烟。士兵们一堆一堆地围
坐着,偶尔传来笑声。
这一幕就如同多年前,那时候她就站在相同的位置上。身后是挽缨和侍剑,以及在暗处跟随着的他。
时光如梭,斗转星移。
多年后,她再次去相同的地方,站在曾经站过的地方回顾着过去。发现岁月虽然无情,但对她来说却有许
多的恩赐。
她的身后,还是挽缨和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