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成,这自古以来六岙村就没分家一说,我不能……不能让祖宗气恼……”张老倔脸色变了。
“他爹,分家就分家,带着这几个赔钱货,咱们……”孙翠花一听分家顿时就乐了,她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这个顾晓窗干活不咋地,那仨孩子更是没什么劳动能力,都得他们家赚钱养活,这赔本的买卖她早就不想干了。
“你给我闭嘴吧!”张老倔一巴掌甩过去,孙翠花被打了一个趔趄,她蹬蹬退后几步,险些摔倒,“他爹,你干啥打我?”
“我打你这个不省心的,成天折腾,再折腾老子跟你离婚!”这年头已经没有休妻一说了,所以,张老倔气得浑身发抖,这意思是宁可跟孙翠花离婚,也不分家。
一旁的顾晓窗心里冷哼一声,暗道,张老倔,我可不感激你,你这可不是为了我们好,你是为了你自己那张老脸吧?这十八岙里,都好端端地生活着,没谁分家,就你分家了,你出门得拿了裤子套头上才行!
她也知道,就这一出那是不能逼得张老倔同意分家的,恐怕村长张文昌那里也是气头上说说而已,再咋他跟张老倔也是叔伯兄弟,虽说是因为黑狗跟猪小乖的事儿,张文昌恼他,但总归人家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该向着还是得向着……
“村长叔,我……我不分家,我不想让我们家孩子爹成为一个不孝的人!”她说的是张在喜。
众人都更是觉得可怜了,这女子太能委曲求全了,都被欺负成这样,还顾念着张在喜的面子,唉,那张在喜也不是个东西,怎么就能在结婚当夜一声不响地走了,他到底是对谁不满?对新婚妻子,还是对他这不省心的后娘孙翠花?
“行啦,都好好过日子,家和万事兴,成天闹事,别说是财神了,就是小鬼也不来你们家!”张文昌说着看向张老倔,“你该当家做主的时候还是得硬朗起来,女人终究头发长见识短……”
张文昌说到这里,旁边他老婆斜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小声嘟囔,我看你才是见识短……哼!
她扭身走了。
张文昌神情一怔,匆匆说了句,都散了吧!跟上他老婆就往家走了。
“咋,在喜家的就白被打了啊?”左二娘气愤不已。
“婶子,没事,我……不疼!”顾晓窗嘴上这样说着,但表情却是疼的,眼底一片湿润。
“唉,可怜的闺女,这若是你娘知道你在这里受苦,还不定怎么后悔把你嫁过来呢!”
顾晓窗无奈地说道,“婶儿,我娘早就没了……”
“啊?果然是没娘的孩子最可怜啊!”事到如今,连村长都不说什么了,左二娘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好悄悄跟顾晓窗说,“闺女,你若是那天饿了就到婶子家来,婶子家没什么好吃的,但能分你点吃的,让你吃饱了!”
“嗯,谢谢婶子!”顾晓窗感动了。
“唉,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左二娘摇着头走了。
回到厢房里,张玥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来,“小妈,我帮你擦擦血……”
孩子说着就哭了,“都是我们不好,拖累小妈了,邻居婆婆说,小妈就是为来我们才留下来的,不然小妈早就走了,小妈走了就不用挨打了,小妈……要不,您走吧……”
她这一说,旁边俩孩子都眼泪巴巴的。
“别说胡话,我不走,小妈答应过你们,要好生守着你们的……”顾晓窗抱住了张玥,其他俩孩子也都凑过来,抱住了她,娘四个默默地抱在一起,谁也没再言语。
等仨孩子都睡下了,顾晓窗出门去拎院子里的那桶水,刚出门,就听到正屋孙翠花在哀哀地叫唤着,“哎呀,疼死我了,我的脚骨都断了啊,我手脖子也断了,疼死我了啊……”
“你装什么装?是你打她,她又没打你?”张老倔不耐烦地说道。
“老头子,真的很疼啊,疼得受不了了,就是断了,真的断了,你快去叫姜红军来给我瞧瞧,我忍不下了……”孙翠花在哀哀地哭着。
“叫什么姜红军,你有钱没地方花了是不是?踹别人你倒把自己给踹的脚骨断了,你也真舍得下力!”张老倔转身躺下,不再理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