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心里不挪窝_作者:舒虞(179)

2019-03-05 舒虞

  易胭将她手抓在手里:“睡觉也不盖被子。”

  “你是不是再也不想醒了?”

  黑暗中易胭就这样一人对话,仿佛从始至终不知屋里只有自己一人。

  易胭还将易檬手握在手里:“不想醒就睡吧, 不吵你了。”

  她松开易檬手, 拉过被子帮她掖掖被角, 做完这些才离开易檬房间。

  她像是知道易檬走了, 又似是不知道她走了。

  易胭打了个电话,联系了派出所。

  一整通电话的内容,去世, 割腕, 出据死亡证明书。

  平静得不似人已去。

  搁下电话, 易胭靠在客厅沙发里, 头枕在沙发背上, 身侧的手机屏幕荧光微亮。

  天上月从落玻璃窗这边走到那边。

  殡仪馆来接走易檬尸体,易胭回到家,到玄关处从所未有觉得这套房陌生。

  易檬关戒毒所那两年,易胭自己住这房子两年,那时也没觉得这房子太大,知道易檬总有天会住回来。

  可现在人回不来了。

  往后这房子就一个人住,她也不用再等人回来住。

  这种变化来得太突然,易胭一时没适应。

  直到手机铃声响她才回神,来电显示是苏岸。

  易胭这才发现从昨晚就没联系过苏岸,苏岸估计也忙,现在才抽空打电话过来。

  易胭接了电话,走进屋。

  电话接起,苏岸问她一句:“昨晚怎么没接电话?”

  易胭忙了十几个小时,都忘了喝水,她走进吧台倒了杯水:“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没看到。”

  熬彻夜的嗓带着哑。

  她说出一个字眼苏岸便能发觉她不对劲。

  “你是不是想问我发生什么了?”易胭截住他话头。

  苏岸冷淡否认:“不是。”

  他问:“你现在在哪,我过去。”

  易胭从昨晚就处于一种麻木状态,感知不到情感,甚至哭也没有。

  现在因为苏岸这句话,忽然有点鼻酸。

  人啊,一被宠就脆弱了。

  易胭没抗拒苏岸:“在家,我请假了。”

  苏岸也没问她什么,道:“把你手里的水喝了。”

  易胭彻夜没睡,又忙活多个小时,嗓子都快冒烟,但忙起来也注意不到。

  “耳朵真灵啊,”易胭笑了声,“我倒水的声音都听得到。”

  苏岸没答话,只说:“喝了。”

  易胭听到苏岸那边关车门声,他说:“等我过去。”

  易胭杯沿搭上唇边,忽然叫了他声。

  苏岸嗯了声。

  易胭忽然仰起头,咬咬牙,挤出几个字:“她走了。”

  她像是用了很大力气,又像是虚弱无力:“我妈。”

  话落那瞬,苏岸那边瞬间沉默。

  两人之间的氛围生出一丝冰冷,出现得诡异。

  但易胭没去注意,她还昂着头,没什么泪意,她本身就是不怎么爱哭的人,或者说,是后来变得不爱哭了。

  “联系派出所出据死亡证明了没有?”苏岸问。

  “嗯,事情都弄完了,”易胭说,“明天下葬。”

  原生家庭原因,易胭要相比一些同龄人独立,有事都习惯自己解决,昨晚处理事情也都是下意识的,甚至都没动过找苏岸帮忙的念头。

  “什么原因?”

  “自杀,”易胭苦笑了下,“她这几天哪里都不对劲,我怎么就没发现。”

  苏岸:“不怪你。”

  “知道,”易胭说,“她自己做的事为什么要怪我。”

  她叹口气:“她也不想我怪自己吧。”

  “她走的时候难受吗?”苏岸这句话落,易胭一愣。

  端手里的水都忘了喝。

  易胭印象里苏岸跟易檬没怎么见过面,甚至连一句话没说上过,再者苏岸性格冷漠,基本上不会对人的生亡过多在意。

  正是因为易胭了解苏岸,她才知苏岸问这个问题有多奇怪。

  这不是苏岸会问出的话,对象是她的话还有点可能,但这话对象是易檬。

  苏岸似乎能摸清她所想似的,未等易胭问,说:“她是你母亲。”

  易胭本就疲惫,没再想刚才那问题,回答了苏岸原本问的:“她割腕那方法估计从电视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