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在意的。”
“你不在意你的过去?为什么?”童九歌好激动,不,应该是说太惊喜了。
原以为她在这里住了许久,肯定已经冷静下来,面对一片空白的过去会想要开始找寻真相。
听见她说不在意,连刚才担心她倒地时是否受伤的紧张,也自动转成幸好她没因再次撞到脑袋而回忆起什么。
这样混帐的自己真是……太令他开怀了。
“我不能说我完全不在意,只是我在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从哪里来,我根本就没有半点头绪……你有没有想过我那时为何会掉进水里,一路漂流到你面前?或许是我遇上什么烦心事想不开,跑去投河自尽,又或许,是我先前身处的环境并不美好,我被迫嫁给哪户大户人家当小妾,对方好色无耻,正妻对我百般刁难,令我浮现轻生的念头,这样的过去每每一作半点假想,我就无法期待起来了呢。”
她没有说谎,她在看着他,跟他说着话,眼里只有他,根本不可能产生一丝失望与受伤。
“的确是很难让人期待。”好吧,算他杞人忧天。“假如你有位未婚夫婿正在等着你回去呢?”说起这种假设他还满嫉妒的,毕竟那位不知道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的未婚夫婿与她有过许许多多的回忆、知道她曾经是什么样子,而他对她一无所知。
“我来这儿都快一个月了,真要有你说的那种人,也该能找到些蛛丝马迹,说不定早就找到我了。”那种人,要嘛没有,要嘛就是没那么爱,在她来说,直觉会是前者。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那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
前面那两句“没有就好”说得很小声,但仍是被若若听见了。
“这里很好,我对目前的生活没有任何不满。”
山寨里,男人们负责去抢劫……说法有点粗暴,不过是事实,至于女人,几乎不用付出多大辛劳就能衣食无忧,有时候还能吃上山珍海味、穿上绫罗绸缎,帮忙烧饭洗衣打扫照料男人们的日常也没什么说不过去。
老实说,这里的生活还挺惬意的。
“你喜欢就好。”
“你呢?我听说你原本不是山寨的人,你为何会成为山贼?”直觉告诉她,以他的个性,以他处事待人的方式,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应该是“贼”才对。
“生活和世道所逼啊,西斐和乐国两国帝君长年不和,老拿小事来开战,像战事波及边境城镇村落,害百姓流离失所的事,总会有的嘛。”
轻快的口吻,加上略微闪烁的目光,都明白表示着童九歌并不想提起自己的过往。
“那你为什么不娶妻?”
他今年多大了?二十四?二十五?还是二十六?
山寨里跟他年纪相仿的男人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听说曾有女人向他告白被拒后已经另嫁他人,他们偶尔也会从山下带女人回来,但不是受尽欺凌自颜被抢的恶官奸商的小妾,就是碰巧无处可去的可怜孤女和妇人,童九歌相貌不差,见过那么多女人,就没有一个人能令他动心?
“若若。”
他猛然朝她贴近,鼻尖几乎贴住了她的鼻尖,比起担心心跳擅自加快如小鹿乱撞,她更在意他唇边的那道诡异笑容,以及已经被笑意渗透的沉黑眼眸。
她本想退开,奈何早就被他舒适的体温烘得有些失了神,加上他的手臂一直环搂在纤腰上,根本无法闪避,只能呆呆眨着眸,傻傻应声:“啊?”
“有件事我只能在这里告诉你。”
“我能不能不要听?我不喜欢听别人说秘密。”
显然不能。
那口随着他爽朗咧笑而露出的森然白牙已经证明了一切。
“我不希望我还是山贼的时候娶妻,更不希望我的娘子成为山贼的女人。”
“呃?”她不懂他的意思,下意识继续眨眼,怎奈不管眼眸眨动多少次,与笑意一同镶嵌在俊脸上的认真不曾有过丝毫改变。
“我并没有对目前的生活有任何不满,只是不希望我的妻子也成为山贼。”是的,他原本不是山贼,他不希望要成为他娘子的人站在这样的他身边,他放不下从前,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你有其它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