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她想要他丢下她别管,即使见他回来心里有多么震撼,以为自己能获救。
但是不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就连先前犹豫着如何处置她的猛虎寨少主都对他投来怀疑的目光……
“别说那种话,这里让我来处理。”
说着,他转身走向少主,两个人低声交谈。
谈话的时间不长,就在少主点头应允了什么之后,童九歌重新走回她面前,俯身与她对视,眼睛对着眼睛,让她瞧清那双在四周火把的点亮下,闪烁着坚毅光辉的黑瞳,里头有某种她无法读懂的情绪在隐隐浮动。
“他们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有些急了。”
“我知道……”把他压低音量的话语听在耳里,她小小声地回应。
那是安抚,对她而言更是比火焰还要温暖的字句,被寒冷和恐惧浸染的眼眸已经镇静了下来,安静地回望着他。
“在来到这里的最初,我提议他们与其抢夺老百姓的财物,不如去抢鱼肉百姓的恶官、抢为富不仁的奸商,这样更痛快,更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唯一没有告诉他们的,就是如何对待背信弃义之人。”
“我没有背信弃义,没有背叛……”
“我相信你。”他又说了一遍,盯着她的沉黑眼瞳没有移动过分毫,重申的那四个字,每一字里都灌注了安抚的力道。“可是他们不信那只是意外,我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带走你。”
“那很难办到……”
“那不难办到。”他否决了她的顾虑,几乎毫无迟疑,然后用没有半分动摇的嗓音迳自道:“我救过老寨主的性命。”
“嗯。”
“我教他们怎么谋生和如何全身而退。”
“嗯。”
“他们敬仰我、与我称兄道弟,把我放在跟少主一样位置,几乎事事都会听我的。”
“嗯。”
他每说一句她就跟着回应一声。
“只要是我的东西,他们必定不会多加为难。”
只要是他的东西,只要她成为他的。
若若懂他的意思了。
应允的话没能及时说出来,冲到嘴边的话语带着一丝茫然与苦涩:“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不知道自己家在何方,亦不知道允诺了他即将给予的选择,是否会阻碍或摧毁他今后的人生。
她不敢、不想,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与他对视的灿耀眼瞳倏地覆盖上一层薄薄水光,掺杂着动摇,视线好想从他直率又真挚的注视下移开……
“我知道,那不重要。现在我想要做的也不过是头一次见到你时,心里一直最想做的事罢了。”
“是什么?”除了想要抢劫她身上的财物,当时他还会有别的想法?
对于她的疑问,这次他并没有回话,反而伸手按上她的头。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在其它人眼里看来,像是在威胁恫吓。
童九歌长得健壮又孔武有力,宛如一头把可怜小动物逼到绝境,还要拿可怕熊掌蹂躏拍扁人家的大熊,而扮演小动物的不做第二人想,明显就是她。
然而,只有若若知道置于头顶的厚实大掌有多么温暖,那份暖意驱赶走夜与湿衣紧贴肌肤所带来的寒凉,比起周遭点燃的火把和篝火散发出的热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太嚣张、太放肆的企图钻进她的内心,烘暖那颗会对他的一举一动有感的心。
“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选择我;第二,被他们其中一个人选择。”
选择他成为他的女人,或者被他以外的男人选择,成为陌生人的所有物。
“我……”她不该有所犹豫才对,可内心那一小小挣扎就是无法使她轻易下决定。
“我希望你选择我,不,你必须要选择我。”本来还想给她选择的权利,才发现自己做贼做了太久,根本没有那么好心,出尔反尔是很正常的,童九歌立刻不客气的将选择权彻底收回。
“你的意思是……”
“我想要你,想要你成为我一个人的。”赤裸裸的剖白,是他的私心亦是真心,“遇到你的最初,我在想这个女人好惨,穿着金戴着银,却不知为何掉到水里一命呜呼,同时也在想,看着这般美好、正直青春年华又长着一张花容月貌的女子,若是在落水之前遇到我,会不会有更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