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和睦融洽,依旧是猛虎寨每日都在上演的情景。
今日风和日丽,若若跟女人们围在井边清洗衣物,大家有说有笑,不是聊聊从谁那儿听来的八卦,就是谈及自家男人哪一次的丰功伟业,有时也会提起关于自个儿家乡的往事等等,若若偶尔加入闲谈,但多数时间仍是专心手上的衣裳。
“对了,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近来有士兵和大人物出入西斐那座离这里最近的城镇,说在找一位什么侍中。”
“那个我也听说过。不过一个多月前不是还在稍远一点的城镇找吗?还是九爷受伤那阵子发生的事了,怎么突然找到这附近来了?那人还没找到?”
“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倒是来往各国的商旅都说张贴在城里那张寻人启事,上头画的侍中是位美貌女子呢!可惜最近西斐那边的城镇村落都是官府的人,寨子里的男人谁也没见过那张画像里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侍中……女子?
听到这些,一股古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知打哪儿来的焦急情绪催促若若把事情问得更清楚些:“关于那位女侍中,有没有——”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气还未理顺就朝着她们大喊:“有士兵攻上山来了!快、快逃!”
“什么?!士兵?哪国的?”
“不、不知道,那些男人叫我们随便收拾收拾,带上孩子快逃!”
听见这个消息,在场的女人全部乱成一团,有的顾不上衣服洗到一半还有衣皂的泡沬沾在手上,倏地站起身不知所措;有的顾不上手上拿着装有干净衣裳的木盆,在万分惊愕之中让盆子离了手,重物落地的声响沉重,但还比不上混乱的场面、女人们的嘈杂和尖叫声。
若若也感到心慌,放下手上的工作,跟着几个女人往某个方向跑,然而心里的担忧却令她迟疑着停下脚步。
这里的人每天都像普通百姓一样过着和乐满足的生活,尽管他们的安乐都是靠抢夺行盗得来的,但她在这里这么久,很清楚大家并非是十恶不赦之人,可官府不知道。
不过来的真的是官府的人吗?会不会是……会不会是乐国的军队?
她被心里这个念头吓到,立刻暗自否定不可能。
童九歌逃离军队是两年前的事,他又不是身负重职的高阶将帅,别说两年,就是三个月找不着一名小小逃兵,也早就该放弃了。
她希望这话能说服自己,可迟疑的步伐拖着身躯一步步往回走,走去可能找得到童九歌的地方,边走边尝试抓住从身旁跑过的女人,问:“九爷呢?你们有谁见过九爷?”
“不知道。九爷应该没事吧?若若,你也快逃吧!”
“逃?到底要逃去哪啊?”有人忍不住失声询问。
“从后山那条兽道下去,顺便告诉其它人。下山后往西北方向跑,跑过三条溪流就会看到一座密林,有男人的可以进去找个隐密的地方躲好,男人很快就会去与你们会合;没男人的就继续往前跑,途经的村落不要进去,有多远跑多远,最好能跑进西北方国家的范围。”
“九、九爷!”
在这阵惊慌中,有人唤出来者的名字。
若若忍不住抽了口冷息,与慌乱奔走的女人们不同,她调转步伐走向童九歌。“你没事吧?”
看起来没有。
他身上既没有染血,脸上更不曾有半分痛苦苍白,挂在腰上的长刀也老老实实的收在鞘里,不像有过半点打门的痕迹。
他很好,整个人完完整整的,不需要她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的担心。
“我没事。”
他这么说,真真切切的在她面前开口说话,这样的真实让紧握的小手松开,紧绷的情绪也在一瞬间松懈下来。
“那我跟她们一起逃,也去密林里等你?”她跟他没有孩子,来到山寨的时候也是孤身一人没有多少东西,她考虑可以回房拿些银两和方便携带的值钱物品再走。
“不,你跟我来。”童九歌拉起她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只包裹住柔软小手的大手手心没有渗出汗水,不断传递过来的暖热驱走了她因洗衣裳而一手沁凉,那股温暖似是在与她诉说不愿放手的心声。
“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