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还是梦,她不该有太多的感触才对。
这是她曾经经历过的,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他对她很重要,他的份量远远超越了她的想像,霸道专制地占据着她的心。
唯一令人感到苦恼的,是她现在记不起他,即使他离她这么近,她依然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这样的梦太残忍,比用银针狠戳心脏还要难受。
她不要忍耐,那样太委屈自己了,趁他松口之际,直截了当地问:“你是谁?”
“这很重要吗?”他撑起身子,在她上方这么问着。
绝对不是错觉,即使看不清脸,她也看见他笑了。
那个笑容一闪即逝,却蕴含着太多的悲伤,看在眼里,心里会莫名揪痛。
“废话。不重要你干嘛老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他又笑了,被她的直言无讳逗得忍俊不住,笑容看来快乐一些。
不仅如此,那抚上娇嫩脸庞的大掌还带着万般疼惜的温暖,长有厚茧的手指宠爱地在脸上轻柔摩擦。
“你有疼你的家人,你拥有太多太多,不缺我一个。”
“你……”好过分,那样的说法好过分。她有疼爱她的家人,她拥有太多,这些根本不需要旁人提醒,可她就是、就是……“我想要你。我喜欢你。我只是记不得你了……”
记不得了才会想要跟他求助。
她很爱他,即使忘记有他陪伴的记忆的现在。
当时喜爱他的那份心情有多深刻,此刻从心底不住泛涌上来的情感就有多痛心,因为她确确实实把他忘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喜欢我,然而你却选择了这边的记忆。”这句话没有责备的意思,更多的是谅解和怜惜。
“我不是喜欢才忘记的,记忆这种事哪有这边那边的说法,我珍惜我的家人,也想要拥有跟你在一块儿时的记忆。那时是熙哥哥找到了我,当时的我好混乱,我在那里、那里……然后,呃?”不行,她还是想不起来,就连在哪儿被找到的都记不清楚……
“若若,”温厚男嗓打断她摸不着头绪的回想,深情的吻又落了下来,像春日的细雨,温柔又缠绵,“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啊……”知道却记不起他是谁,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回想起来。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自眼角滚落,坠入鬓发,视界遭到泪水侵扰变得蒙眬,眼前本就看不清容貌的他也变得更模糊不清,不过眨眼试图驱赶恼人泪水的瞬间,他就消失不见……
“你等等啊、等一下——”
云湘若低声叫唤着自梦中醒来,毫不意外面前根本空无一人,她仍是在自己的房间。
泪水抑止不住,像方才在梦里一样不断掉落,毫不留情地把娇丽花颜肆虐弄湿。
在下人听到动静赶来前,她抱住双膝,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嘴里吐出低弱无力的短短字句——
“你到底……在哪里?”
在别人拜堂成亲时,啪嗒掉泪的事简直闻所未闻,偏偏今日云湘若就是见到了,而且她就是那个活该遭受新郎新娘乱棍打死的祸首。
她保证她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
她大病……不,是刚养好身子就跑来道贺。谁叫人家拜堂的时候,刚好有个差不多的情景闪进脑海,正主儿还是她跟梦里的那个男人。
从今天开始,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男人的话语似曾相识,宾客的祝福、锣声和鞭炮的吵杂根本掩盖不住,仿佛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远去,唯有那个男人是真实的,柔情万千的嗓音在耳边回响起一遍又一遍。
奈何眼里映着今日百年好合的是别人,一想到人家成双成对,自个儿却形单影只,眼泪一个没忍住,当场就唏哩哗啦哭了出来。
当然她没傻傻留下用泪眼目送新人完婚,趁着没人发现,她脚步退退退,退到门口后,转身跑出大厅。
“若若。”
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近来她越来越讨厌听见有人唤她的小名,因为梦里那个男人就是这般喊她,然而他没有一次出现在她身旁,每回听见有人唤她的小名,失落总会来得无比深刻”。
“秋煌哥哥。”为人臣子不敢怠慢,云湘若胡乱擦掉脸上的泪迹,赶紧转身面对来人,西斐国君——秋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