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镇静,他叫自己千万要镇静。
以前参军时,他曾见过尸横遍野的场面,更见过血流成河的惨状,从来不曾动容半分,现在不过是遇上诈尸而已……
诈尸?见鬼的诈尸,见鬼的新鲜尸体。
这女尸……这女人刚才呕出来的应该是闷堵在心肺,一时阻碍呼吸的溪水吧?
他娘的!她根本就没死透,多亏他们把她从溪里捞上来,多亏他“体贴”的把她翻来覆去,加上刚才那段路面颠簸,她才得以“死而复生”!
“你是──”
“你、是……谁?”
他自认说话中气十足,但软绵而无力的嫩嗓仍抢先一步,阻止他把疑惑问出口。
跟着死过一次的绝美人儿螓首微抬,发觉视线被凌乱发丝遮挡,嫩白小荑缓缓抬起,拨开几缕碍事青丝,发上的微湿和衣裳黏贴在肌肤上的不适使她愣了愣。
“我这是怎么了?”
问他咧?
他才想问她是想不开投河自尽,还是被逼嫁给哪位肥肠猪脑的大员外当小妾,或是得罪了哪名深闺怨妇,招人怨恨被推落水里险些成了只妖美水鬼,准备每天晚上爬上来边喊“呜呜呜……我好怨”,边对无辜路人痛下杀手。
“你不记得了?”
“我、是不是……呃?我、我……”
她“我我我”半天,就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落水漂流的前因后果。
那双美丽眼瞳晶莹明澈,里头流转着的疑问太纯粹太自然,自个儿想不出来就一心等待着他给出回应。
苍白脸颊逐渐恢复血色,面前人儿似乎比横尸状态时又美上了几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目,舍不得离开那具只剩下单衣蔽体的娇躯,那湿透了的单薄衣裳下有薄红肚兜若隐若现,曼妙身段更是无所遁形……
他感到有些血脉偾张,脱口而出:“我是山贼,你是我抢来的女人,你不愿屈服于我跑去投河自尽,被我救了上来,我带着你在回山寨的路上。”
“我、我是……你到底……不对,我、我是谁?我的头……好晕,好痛、好痛──”混乱的话语自苍白唇间吐出。
咦,不会吧?
被告知遭到山贼劫色也不吭声,他开始怀疑这女人有问题。
若是他没有猜错,说不定她是先前掉进溪水里时,不小心撞到头导致记忆丧失。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一手探过去,比她先一步摸到白嫩纤指想要触及之处,湿濡感自指腹传过来,大手缩回来一看,除了少许水湿,还有些血水黏附在上头。
同样是有伤在身,他腰上的伤还好,男人们随便给撒了一把伤药,已经不流血了,而她的还在缓缓往外渗血。
就这样随意摸几把,摸不出情况严不严重,算算时间差不多回到山寨了,到时候找个人给她看看便是。
沾上血污的两指相互摩擦搓走污迹,腰上伤口传来疼痛,更加笃定心中那个可恶的念头,眼神不带半点闪烁,唇角噙着愉快的笑意,再次重复:“你的名字叫若若,是被我强行掳来的民女。”
“我叫若若?”
好迷茫,简直就像迷途的小鹿,他重点了一下头,“对。”
谁知道她姓甚名谁,反正不管如何都要给她个方便称呼的方式,镯子上又刻着“若若”两个字,他就理所当然地以若若为她命名。
“那……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人未免太镇静了吧?还是吓傻了啊?
现下反而是他有点按捺不住好想抓住她摇晃,看能不能把她摇出个所以然来,好让他也冷静冷静。
他感到一阵无力,甚至觉得额上有青筋在抽搐,而且越来越疼……
“九爷,我们回到寨子了!”
“咦,奇怪?我刚刚怎么好像听见马车里有女子的说话声?”
“九爷──”
外面传来吵杂声,那是寨门开启的声响,混合着男人们的呼唤一同传来。
在布帘刚被掀开一条细缝,白色日芒抢先落入车内之际,他眉头一皱,边解下外袍披在衣着单薄暴露的娇躯上,边动作迅敏地挡在她身前,不忘低声在她耳畔说了句:“童九歌,把你抢来的男人的名字。”然后他才对探头进来的人,满脸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没事,不过是遇上尸体诈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