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自打叶颂死后,脾气就有些喜怒无常,一句话说不对,眼刀能飞死你,也就只有慕容清摸得透彻,能少挨些无端端的脾气。
高伦为难的抿了抿嘴,回身准备去重新备茶。
慕容清和那大白鹅玩得浑身是汗,随手脱下沉厚的披风,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笑道:“高伦,你昨天在前院看到太医了吧,叶征的伤怎么样了?能不能起来床?”
高伦刚要回答,忽然警惕的看了一眼江淮,总觉得一说到叶征或是叶颂,那人的耳朵就蹭的竖起来了,遂低低道:“还早着呢。”
慕容清笑容无奈,话说叶颂被卫诚杀死的那天,江淮和叶征汇合之后,动用浑身的功力将他给打个半死,皮肉伤数不胜数,嘴里左边的那颗臼齿也被打掉了,最可怕的是,左胸口前的肋骨都裂了。
要不是他和扈九等人拦着,叶征怕是要送命。
但好歹不歹,西昌的医疗条件不是很好,和大汤根本没法比,且入冬又不适合养病,遂拖拖拉拉卧床到现在,连早朝都上不了。
听高伦这么一说,慕容清稍微放下心来,叶征虽然有武功傍身,但被江淮这样暴打一通,是得好好养一养。
怕就怕江淮下手太重,若是失手把叶征打死了,那可就坏了。
转头看着百无聊赖的那人,慕容清笑了笑,对高伦吩咐道:“你就别煎茶了,这人嘴刁,对茶挑剔的很,况且她现在动着脾气,你肯定怎么煎都不对她的胃口,干脆拿些酒来。”
高伦微怔,偷偷看了看江淮,又回头道:“拿酒?”
慕容清见江淮一听酒字,翻书的动作都迟钝了,便笑了笑,拍了拍高伦的肩膀顺势把他往外推:“少嗦,还不快去准备。”
高伦躲着那大白鹅,垂眉道:“准备什么酒啊?”
“越烈越好。”
这句话是江淮说的,她一边把书放到旁边,一边撑着栏杆起身,招了招手,叫慕容清去屋里把小木几搬出来。
那人见她好容易对某件事情提起兴趣,遂甘愿沦为劳苦力,颠颠儿的跑去屋内搬木几,那大白鹅扑腾着满地的泥雪想要跟着。
“你站住,脏了我的屋子。”江淮冷淡开口。
嘎嘎!
那大白鹅被吓了一跳,肉嘟嘟的身子紧赶慢赶的往旁边躲着,直躲到那对面的廊柱后面,长脖子摇摆着往出探看。
江淮微微瞪眼,泛出些不可思议的神色。
好家伙,这位家禽中的战斗机,不会真能听懂自己的话吧。
正想着,慕容清已经搬着那小木几出来了,顺势扔给江淮一个厚厚的针缝垫子,两人围着小木几坐下,长舒了口气。
江淮伸手将那还带着余温的炭盆拽过来,再塞在木几下,烘烤着两人盘坐着的双腿,瞥眼看那大白鹅,试探道:“你过来。”
天老爷,这位战斗机还真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慕容清背对着它,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好像是当爹的看见自己家儿子出息了一般,挑眉道:“怎么样,厉害吧。”
江淮低头盯着那木几面上的纹理,嘴角抽搐:“怪哉怪哉,这世道连大鹅都成了精,快拿远些,小心我弄死它。”
慕容清啧了下嘴,伸手捂住那大鹅的脑袋,低低道:“别这么说老二,大鹅也是有自尊的,你这样说完,以后怎么叫它在府里混。”
江淮愕然:“你为什么捂着它的脑袋?”
慕容清懒懒的松手道:“不确定这玩意儿的耳朵在哪儿,干脆就全都捂上。”拍了拍自己的盘着的大腿,那大白鹅把脖子搭了过去。
江淮搓了搓自己的脸,只当这些都是叶颂死后,自己被刺激太大出现的幻觉,又揉了揉眼睛,转头见高伦进来。
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小家子气,只拿了一壶酒,老远就闻到那股浓厚的香味,应该是上好的屠苏酒。
江淮蹙眉道:“怎么就拿一壶,这还不够一个人喝的。”
“谁说不够。”慕容清接过高伦手里的酒壶和酒杯,叫那人回去睡个回笼觉,这才道,“不够就变着法喝,总会够的。”
“喝酒就是喝酒,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花样。”
江淮甚不在意的说完,伸手拿起慕容清面前的酒壶,按住那壶盖仰头就要全部饮尽,话说回来,这喝酒的方式也是越来越粗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