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承也没听说过这位敏德妃,不过他耳朵尖,听到有人说此事又涉及到先帝,不安的瞥眼宁容左,低低道:“公子,我叫他住口。”
宁容左此刻的表情让人摸不透,他垂眸左手,只见那拇指上戴着一枚颜色鲜艳的鸽血红扳指,却和一般的扳指不同。
看的出精心打磨过,不过仍是布满了裂纹,浸泡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中,映出些别样的韵美。
正是在第256章 中,他和江淮争吵,勃然大怒时摔碎的那枚旧扳指,只是他口嫌体正直,隔日就叫修仁去捡回来,拿去修了。
一直想给江淮,却始终拉不下颜面,如今也没有机会了。
“无妨,让他接着说。”
宁容左抬头,双眸浓黑如墨,却是一脸了然的样子。
而台上的寇先生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这位敏贵妃,你们可不知道,他就是”故意住了口,悬乎道,“当今圣上的亲生母妃,辛瑾欢。”
呜呼,这一下子叫园子里炸开了锅。
信承更是满脸铁青,欲起身叫寇先生滚一边去。
结果被宁容左按住。
“公子。”信承咬牙,“这人胡言乱语。”
宁容左不知为何,看得很开,清淡道:“既然是胡言乱语,叫他说出来听个笑话,不也挺有意思吗,这沂北离着长安不远也不近,也传不到父皇的耳朵里去,你这样,太欲盖弥彰了。”
信承没怎么读过书,不知道欲盖弥彰的意思,不过想来和刚才说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差不多,遂为难道:“公子,我都没听说过那什么敏德妃,他却说是当今圣上的生母,这不是造谣吗。”
宁容左轻笑道:“人家都说是流言了,不能当真。”
信承见宁容左都这样说了,只得作罢。
而寇先生则进入了状态,越说越起兴:“正史没有记录,不过流传甚广的野史上,却记载了这位敏德妃辛瑾欢,长德广录中就有这么一段叙述。”
清了清嗓子,他回忆道:“在长德十一年春月,皇帝率众臣去春场围猎,留了敏德妃在宫,午后,当时还是中书令的曹延入宫请安,私自进了敏德妃的览福宫,傍晚出才出。”
寇先生稍微顿了顿,又在大家屏气凝神的视线中道:“又过了两个月,敏德妃妊娠,生六皇子宁历,封安阳王,而那敏德妃则因着分娩的时候难产,服用麻沸汤导致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时将自己和那曹延的私情说了出去,被先皇,活生生的给勒死了。”
这下,园子里可是热闹极了。
比除去王泗的时候还要热闹。
江淮张了张嘴,被震惊的咳嗽了好几声,一旁的女子笑着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关切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江淮不知道怎么说,半信半疑间,敷衍着点了点头。
另一边,信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准备发作。
宁容左再次按住他的手,眼色像是朦胧的狼烟:“别闹。”
信承气的胸口发堵,抱臂冷脸。
好在这桩秘辛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寇先生不敢往深了说,且时辰也不早了,园子里的人一边兴冲冲的探讨着,一边也就散了,宁容左和信承也起身出去了。
不过这两人停在了园子门口,没动。
想必是要等到周遭的人都走干净了,再去和金羽卫汇合,这样不想扰民虽好,却为难了江淮,她也只好留在了园子里。
趁乱离开不是不可能,但江淮实在不想冒这个险,宁容左这人精明且第六感极强,还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好在蔡老板和周家班主都回去后台了,江淮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园子里,倒也不算扎眼。
为保不被发现,她紧贴着里墙,一动不动。
一墙之隔,站着宁容左和信承。
后者打量着自家殿下的表情,生怕他动怒,忙安抚道:“殿下可千万别动怒,那个姓寇的,嘴里也没个几斤几两,都是胡说。”
江淮耳尖,撇了撇嘴。
任谁都知道,这是为了赚钱的胡诌折子,寇先生撰写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
“这是真的。”
宁容左利落的打了她的脸。
这一句,连着信承也愣住了,重复道:“这是胡说。”
宁容左拢了一下狐裘披风,风轻云淡道:“这不是胡说,今日寇先生所言,绝无虚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