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笑嘻嘻道:“方才北宫东的修仁来了,是太子殿下叫他来了,太子殿下听说您冒雨去给庆王求情,送了风寒药来。”
玫儿听着,并没有山茶那么高兴:“你收了?”
山茶一心想要江淮和宁容左在一起,可自从江淮回了上御司,这两人的关系日趋冰冷,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今日那人送药来,山茶才松了一口大气,笑道:“收了,还叫修仁谢过太子殿下呢。”
江淮嘴里满是血腥味儿,见山茶如此,懒得责备,只摆手叫她和玫儿下去忙,自己走进殿内,坐在书案前以手扶额。
那碗驱寒的汤药就在不远处,冒着缥缈的白雾气。
江淮看着,烦心的想要一把将那碗药掀翻,可是手伸到半路又停住了,被雨浇了不舒服,还是先喝了再说吧,身子要紧。
她想着,拿起来递到嘴边要喝,却觉得味道有些怪。
拿远些打量几番,江淮心里有着莫名的谨慎,叫山茶进来问道:“这是宁容左着人送来的风寒药?”
山茶乖巧点头:“是啊。”美滋滋道,“还是太子殿下叫身边最亲近的修仁送来的,太子殿下看重您呢。”
玫儿端着姜汤进来,见状问道:“怎么了?”瞥眼那碗黑黢黢的汤药,“可是这驱寒药有什么问题吗?”
江淮把那碗药放下,皱眉道:“闻着有些腥酸。”
山茶不解道:“许是这药就是这个味道吧。”
到底是玫儿慎重,把姜汤递给江淮,拔下头上的银簪子,用帕子仔细的擦了擦,然后探进那药里,结果簪子浸在水里的部分变色了。
并不是黑色,而是古怪的紫红色。
山茶捂嘴低呼:“这药里居然有毒!”
玫儿也不安道:“有毒不是会变成黑色吗?怎么变成紫红色了?”
看到那银簪变色后,江淮的脸色很不好,将那有些烫的姜汤一饮而尽,又用清茶漱了口,低冷道:“玫儿,你把这药和银簪拿去太医署叫崔玥看一眼,别叫旁人瞧见。”
玫儿点头,把那银簪用手帕包了放进怀里,又舀了一勺那驱寒药放进空的茶杯里,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倒是山茶脸色苍白,又气又急:“这驱寒药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叫人送过来的,怎么怎么会有问题呢?”
江淮冷眼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宁容左叫人送来的?”
山茶局促道:“可是修仁”
江淮将那剩下的大半碗药掷开,恐怖的碎裂自那角落响起,褐红色的药液倾洒满地:“北东宫的主子又不光宁容左一个。”
山茶吓得肩膀瑟缩,瞧着那横流的药液,霎时醒悟:“既然不是太子殿下,那北宫东的另一位主子。”猛地捂住嘴,“是太子妃!”
江淮坐回椅子上,双手紧紧握住,实话实说,她也拿不准。
这药兴许真是宁容左着修仁送来的。
今夜之绝,便是此生之绝。
当初自己将他推向刀口,如今他便以毒药相赠。
宁容左做得出来。
而不知道过了多久,玫儿终于回来了,她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人,奴婢问过崔太医了,这不是毒药,这是……”
她突然犹豫。
江淮蹙眉:“这是什么!”
玫儿和山茶对视一眼,小声道:“崔太医说了,这的确是可以驱寒的汤药,但是被人加了东西,所以有毒。”
“加了东西?”山茶问道,“加了什么?”
玫儿道:“加了八仙花的汁子,那花的汁液有毒,可以让人腹痛呕吐,出虚汗,甚至还会出现抽搐昏迷,而且崔太医还说了,这里面加了不少这汁液,您今天若是喝了,肯定会出事的。”
江淮瞥眼那残渣:“是谁?”
“大人。”玫儿机灵道,“奴婢方才去了那么久,是因为奴婢得知真相后去了一趟花房,那花匠说,这八仙花今年没育好,所以就没有往各宫发,只有太子妃身边的小喜午后领了一盆。”
江淮闻言,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大人!”
山茶不甘心的喊道。
玫儿将她拦住,小声道:“你还不明白吗,大人今日因着庆王冒犯了皇上,眼下再生事不是找死吗,更何况。”她话锋一转,“这碗药到底有没有毒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太子殿下做的,大人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