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那颗刚刚稳定下来的心,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
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慕容清忙转过头去,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是傻了吗!
大半夜的不睡觉,偷听父亲和二哥说了几句,不等辨清事情真假,就不管不顾的往这边赶,像疯了一样!
不过还好,来得及时,否则中毒的就是她了。
等一下!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为什么要来救她!
怎么可能?
自己可是一直都很讨厌她这种攻于心计的女子了!
慕容清深吸了口气,觉得脑仁生疼,先不说盲目冲动的事,父亲和二哥要她今夜就死,自己本不应该横插一脚的。
这下好了,七十两金子砸进去,死的却是金丝雀,还是自己弄死的。
在他内心做挣扎的时候,江淮已然把衣服给他拢好披上了,自己费力起身,扶着一旁的树干咳嗽个不停。
慕容清被她咳嗽的声音拽回心神,晃了晃肩头,虽然还是有些僵麻,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他起身去看江淮,眼中登时暗惊。
江淮的嘴唇,开始发紫了。
慕容清扶住她虚弱的身子,颇有些紧张:“君幸,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淮头有些晕,今夜体力透支,难免被蛇毒趁虚而入,不过肚脐上方的那条蛊虫在帮她化毒,倒也不必担心。
不过慕容清却不知道九筋蛊的事,依旧满头急汗:“我就说不要帮我吸毒,这下好了,我没事了,你中毒了!”
“我没中毒,只是太累了。”江淮声音有些低,脸上的血色也在一分分退去,看样子像是中毒,实则是化毒的迹象。
慕容清担心,又瞟见她手上的伤口,心头猛地揪颤,转身背起她往回魂林外跑去!
路上,江淮强撑着疲惫的意识,道出心中所狐疑的地方。
“你怎么会去那儿?”
慕容清被问的一愣,却反问她:“那你怎么会在……”
“赴旧人之约。”江淮截住他的话。
“旧人?”慕容清不屑道,“我看像是仇人。”
“别岔开话。”江淮眼底的颜色又深了几分,“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慕容清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要他说‘我半夜偷听到我父亲和二哥合谋,雇了金丝雀杀你吗’?
既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选择不回答。
江淮见他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一声也不吱,大抵也将真实情况揣度了三四分。
他既然知道今晚的事,就说明这件事跟他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而在一众想要自己死的人中,和慕容清有关系的,除了自己那个看似正人君子,实则衣冠禽兽的舅舅,还能有谁?
她想着,搂着慕容清脖颈的手臂缓缓发力,冷夜风寒,却还是抵不过心寒。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慕容清被她勒的不舒服,道:“别搂太紧,我要喘不过气了。”
江淮微松了松,伏在他的耳边,将要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送入他的耳朵。
“三表……慕容清。”她改了口,严肃道,“别跟我耍花招,我什么都知道。”
慕容清的脚步明显一滞,没有答话,依旧继续往前狂奔。
江淮趴在他的背上,眼中的杀意随着渐合的眼皮一点点消失,最后涤荡在无声的时间里。
这句话,她要说。
若慕容清和舅舅站在一边,那这句话就是警告。
若是没有,这句话也算是提醒,别和她走得太近,容易引火上身。
——
御史府,书房。
桌上红烛燃得正盛,慕容秋的脸掩在黑暗中,眸子却异常光灼。
“父亲。”
慕容华从房外走了进来:道“刚才后门的小厮来报,说老三带着江淮回来了,看样子,金丝雀是……”
他说着,手横在脖颈前做了一个‘抹杀’的手势。
慕容秋拨弄火苗的手一怔,旋即捻了捻,点头道:“知道了。”
慕容华眉间一皱,藏着浓重的讽刺:“早该料到,老三从小就喜欢那丫头,一听到她有危险,二话不说……”
“知道了。”慕容秋沉厚的声音打断他的话,抬眼,一双眸子满是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