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被问的不知所云,点头道:“是。”
深吸了一口气,慕容清又问道:“那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哎,是这么回事,皇上下诏封锁了长安城,可那六道阁的少宗主偏要带人硬闯,皇命难违,我们也只能拼死抵抗……”
“等一下。”慕容清打断他的话,狐疑道,“你说六道阁少宗主?贺子沉?”
官兵忙不迭的点头,语气中还带着未尽的后怕,道:“对,就是他,好家伙,您是没见到他那个样子,恨不得生撕了我们!”
慕容清越听越心慌,咽了下口水,问道:“今夜到底出了什么事?”
官兵冥思苦想,他并不知道百里口中走了的那个‘她’是江淮,便道:“那属下就不知道了,我们也只是遵从皇命罢了,好像是……谁死了。”
慕容清的心‘咕咚’一下沉入海底,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他的神经,忙大喊道:“回府!”
车夫吓得手抖,连马缰都攥不住,慕容清气极,一脚将他踹下来,纵身上马,猛甩长鞭,践踏着血肉飞驰而去,没入无边的黑暗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到了御史府的门前。
那一霎那,他以为自己又绕回到了城外。
同样的刺目场景。
却是无一人站立。
翻身下了马,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府里,慕容秋不在,唯有慕容华一人,见到他回来,先是惊愕,后竟浮出一丝窃喜来。
“怎么这么快就从西昌回来了?”他问道。
慕容清像是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低声道:“不快,都一个月了。”
慕容华淡淡一笑,也不解释府前的一切,道:“父亲和母亲都睡了,你先回屋吧,明天在去见他们。”
说着,转身要走。
“二哥。”
慕容清叫住他,雨滴坠在他的睫毛上,眼睛轻眨一下,几秒后,蓦地发问:“江淮呢?”
慕容华也不转身,背着他的面容开始狰狞的裂笑,他尽力的控制着自己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在最冷的夜和最大的雨中,轻巧的说道。
“死了。”
“谁?”
“江淮死了,已经被她大哥和郭凛接回去了。”
慕容清心里闻言裂出一道天堑,痛的钻磨:“怎么死的?”
“她的侍女在她的吃食里下了毒,把她给毒死了。”
慕容华说完,嗓中研磨出一丝微不可觉察的笑意,随即,阔步离去。
慕容清立在原地,浑噩前望,过了不知多久才闷咳一声,有一股腥涩的液体从胃里往上窜涌,然后从惨白的唇瓣中抿出来,滴在地上,被势大的风雨冲刷殆尽。
而心中那道裂开的天堑,开始生长出另一枝繁茂的记忆。
君幸。
对你,我原以为是表皮之喜,其实,是我误了自己。
第137章 魂去
黎明。
晋国侯府,留心居。
没有一人敢出声。
慕容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满面悲怆的坐在榻边,双鬓银白似雪,她轻轻的拿起江淮那已经僵硬的右手,一点点的放进袖口里暖着。
绿真抿嘴,心酸的别过头去。
江歇低头咬着唇瓣,豆大的泪水砸在靴面上,转身决然而去。
当他出了房门,见江璟正站在院中,淅沥的雨就那样无情的砸在他身上,像块顽石。
江歇见势,终究是到了伤心处,跌靠在一旁,呢喃道:“二姐……二姐走了。”
江璟面无表情,冰冷的雨水落进眼眶,一下不眨:“知道了。”
‘嘎吱——’
院门被人缓缓推开,是千里迢迢从大燕冒死赶来的贺子沉,他衣衫破碎,浑身淋血,右臂上的伤口翻卷着,入目骇心。
见到院中的两人,贺子沉并没说话,只是掠过他们进了屋子,穿过小厅,立步在榻前。
慕容葏嗅到那股腥涩的寒气,侧过头,苦涩道:“来了。”
贺子沉仍是一言不发,他先是扶着慕容葏坐在一旁的雕花椅子上,自己坐在她的原位,小心翼翼的扶起榻上那人的上半身,所有人的都看到了,江淮的身体已经僵的不行了。
随后,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锦盒来,崔玥红着眼睛,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遂沙哑的开了口:“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