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图_作者:秦晾晾(24)

2019-03-05 秦晾晾 复仇

  江淮自我放弃,书也不看了,拿起茶杯喝着:“蛇鳞砚,中原名砚之一,能不好看吗。”说完,还补了一句,“去年旭王殿下送的。”

  “恩,恩?”宁容左又猛地提起精神来,“他什么时候这么大方?”

  “大不大方我不知道,不烦人就是了。”江淮放下茶杯,起身将书本放回到架子上。

  宁容左稍微靠近了些,故作无知:“不错,这砚台的确好看,不知道怎么用啊?”

  江淮转过身来,尽量不发怒,她脱下扳指,将一旁的冷水倒进砚台里,拿起墨锭磨了起来,不多时,黑水晕开,颜色极重,还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梅香。

  宁容左故作恍然:“原来是这……”

  没等他说完,就见到江淮顺手在砚台上抓了一把,直接伸过来拍在了他的脸上,再拿开,一个崭新而完整的五指印赫然在上,黑的那叫一个均匀。

  末了,还在他的袖口蹭了蹭。

  宁容左还未反应过来,呆愣的眨了眨眼睛。

  山茶一愣,片刻扑哧一笑,又连忙捂着嘴,憋的眼泪都出来了,只好匆匆出了大殿,离老远,还能听到她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哎呦,乐的她都不行了。

  宁容左没有动,只是‘啧’了一声,道,“原来是要这么用啊。”

  江淮把他推得远了些,唇角的笑容有些得意:“这可是崂山墨,很是难洗。”

  宁容左出奇的没有生气,连他自己都觉得,渝州一走四年,磨的脾气都好了,他拿起书案上的小铜镜,左看看,又看看,最后总结道:“你的手型倒是不错。”

  江淮像是欣赏怪物一样欣赏着他,顺手戴上扳指:“殿下还真是宽容大度。”

  “当年越王勾践在吴国受尽屈辱尚能三年不愠怒,卧薪尝胆,我又有什么不能的。”宁容左丝毫不在意,直接抓起一张宣纸蹭手。

  江淮瞟他:“你也‘问疾尝粪’了?”

  走进来的山茶听到这四个字,险些将手里的木盆摔了,她小心的将水放在桌上,道:“奴婢打了热水,还请殿下擦洗。”说罢,又匆匆退出去了。

  “还是这丫头懂事。”宁容左满意的点点头,他鞠起水洗了几把脸,水没黑,脸却越来越黑,不由得烦躁起来。

  江淮见他如此狼狈,心里一天的火也消的差不多了,吩咐山茶去取了一碗陈醋,顺手倒进热水盆里,冷淡道:“这法子还是恭月郡主教给我的,不知道是否管用,你先试试吧。”

  宁容左敛了笑容,用毛巾蘸了醋水敷在脸上,一点一点的蹭着:“法子不错。”

  彼时月夜将至,殿里一片昏暗,山茶掌上了火烛,呼吸间,白袅的烟雾就在屏风的四周蔓延开来。

  眼瞧着天色晚了,江淮刚想开口送客,就听到宁容左极冷的声音从身后骤然袭来。

  “你当初为何要害我?”

  江淮脚步一顿,只觉得殿内的温度霎时间降了下来,沉默半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牙缝中一点点的挤出来:“不是害,而是揭举。”

  “我没谋反,你为何要揭举我?”

  “若你没有谋反,皇上为何无故贬你去渝州?”

  “那是因为你害我!”

  “不是害,而是揭举。”

  三言两语,兜兜转转,又绕回到起点。

  宁容左盯着她藏在阴影里的脸,上面浮着一层浮隐若现的戾气,蓦地,自嘲一笑,伸手摸着江淮的头发,挑眉:“聪明,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江淮想起那日在祠堂时,慕容葏所说的一席话,结盟是要考虑,只是现在试探怕是无果,她只得淡淡一笑作为掩饰。

  “我听说了旭王被罚的事,你的好手段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宁容左说着,语气间多了一丝锋利,“只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手段放在朝中,岂非太过卑鄙了?”

  “甭管是黑猫白猫,只要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她推开他的手,语气平和,“既然是好手段,殿下就好好的看,咱们各自安生。”

  “能否能安生度日,还要看大人的选择。”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选对了,大人的日子自然安生,若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