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恍然想起齐二公的事来,他是怎么得到这个药的?又是怎么出去的?又是怎么出去后没死也没疯的?
许三儿见她陷入沉思,便又开始利落的翻腾起来,江淮走到一旁的墙边,借着上面的烛光,翻起手里的那本蓝皮书卷的,奇怪的是,里面的内容居然是用中原汉语写的,她努努嘴,用极低的声音念道:“岐疆秘史。”
她记得,当初长姐小产的时候,庞密说的那个诅咒的法子――去子术,就记载在这本书里,随意翻了几页,还真找到了,大致和庞密说的差不多,只是细节更详尽,而且更让人脊背发寒。
又往前翻了翻,眼睛一扫,她不由得愣了愣,只见上面写道,岐疆部落一千年前原是边蛮四族之首,三千年前,更是光明之地上的正统大齐皇族,只因大帝私放凶兽九婴出世,导致生灵涂炭,龙族被灭,惨遭天劫屠戮,活下来的不到千人,被林家篡位后,又经千年磨砺,才终于在如今乱世谋得一席之地。
记载写到这里就没了,江淮又往后翻了几页,写的都是一些巫术蛊术之类的,她也不懂,便将这本岐疆诡史放回原处,但对刚才那个故事仍是有些意犹未尽,一千年前的事啊,到底是传说还是真的呢?
江淮转念一想,却又自嘲的笑了笑,一千年前的事情,真假如何根本不重要,谁知道这苍莽大地之下,掩盖了多少白骨,而那淘浪的九江,又荡尽了多少鲜血,无论曾经如何意气,如何风发,却还是被历史的车轮碾的粉碎,留下的就只有那一抹呛人的灰烬。
而屹立在这灰烬之上的,则是现世人,既如此,还是关心关心眼前事吧。
她咂了砸嘴,见许三儿已然翻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时辰却越过越快,担心那个白衣人会回来,便道:“我们……”
‘哒、哒、哒……’
屋外的走廊上,有清晰的脚步声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浑身都僵住了,江淮合上了半开的嘴,连忙招呼着许三儿过来,两人利落的躲进了那床榻之下,果然,是那个白衣人提前回来了。
床板下,许三儿被江淮五指掐腕,疼的是满脸通红又不敢出声。
好在那白衣人回到床边拿走了那本岐疆秘史,就要离开,可好死不死,那个婴儿突然醒了,开始啼哭起来。
江淮攥拳,奶奶的。
不得已,那个白衣人又折返回来,对着那个哭的满脸通红的孩子,说了一大堆边蛮语,而且声调极其奇怪,停了一会儿,惹得他们两个也昏昏欲睡。
不到一分钟,那个孩子便悄然睡去,白衣人伸手拢了一下她身上的被子,转身将要离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瓷瓶滚动的声音。
床底下的江淮,就那样,看着许三儿不小心没攥住的那个白瓷瓶,一点点的滚了出去,滚进白衣人转身后看过去的视线里。
那一刻,江淮回望了已经吓得不知如何呼吸的许三儿,如果目光能杀人,那他现在一定是千疮百孔,一吹,渣滓不剩了。
第173章 夺生
话说宁容左正在房里闭目养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接着是刺耳的铃铛声,他眉间一蹙,起身过去把门推开个缝。
门缝外,江淮和许三儿被一群黑衣人押着行过走廊,正向广场走去,他眼底一骇,刚想出去,门却又被路过的江淮给顺手推上了,她眉间那一抹隐忍掠进宁容左眼底,他停了停,还是毅然决然的出去了。
广场里,十数个黑衣人押着江淮和许三儿跪下,四周围着不知出了什么事的教徒,宁容左三步两步的挤了进去,却又被那黑衣人逼着往后退,他怒目着,声音也放开了:“你怎么为什么抓她?”
彼时他打散了头发,穿着那身白色的薄衫,擦了脸上的妆,看上去也不像是女子,左右教里数千人,他不能每个都记得。
“他们两个擅闯教首的屋子,犯了大错。”黑衣人面遮上的那张眼,锋利的厉害,“自然要严惩。”
宁容左怒道:“那你们要怎样?”
“莺莺!”
一旁跪着的江淮皱着眉头大声喝道:“还不快回去!”
宁容左微蹙眉,缓了两秒,才想起来这声‘莺莺’是在叫自己,遂担忧道:“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那白衣人挥手,叫那些黑衣人到屋尾放出一小群人来,他们个个面黄肌瘦,手脚无力,同样是犯了错的教徒,看上去被关了很多天了,手上的铁链磨蹭过的痕迹十分显眼,其中一位黑衣人道,“大人,您不是说要凑足三十个人吗?这才二十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