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图_作者:秦晾晾(357)

2019-03-05 秦晾晾 复仇

  火苗饥渴的将那薄薄的纸团舔舐殆尽,连灰都没留下。

  宁容左目不斜视,走过去直接攥住她的手腕,道:“跟我走。”

  江淮眸光冷凝:“做什么?”

  “去找父皇收回赐婚的诏书。”宁容左直截了当的说道。

  江淮感到手臂上的伤口有些紧绷,遂用另一只手推开他,不加掩饰的说道:“幼稚。”

  宁容左盯着她翘起的浓密睫毛,又往前附了俯身子,冷眼道:“怎么?难不成你要嫁他?”

  江淮不紧不慢的对上他的视线,掷地有声:“嫁,为什么不嫁。”

  宁容左的目光突然变得诡异且谨慎起来:“当真?”

  江淮缓缓点头:“当真。”

  话音落了,是死一般的寂静。

  静的,连山茶在后殿备茶时哼歌的声音都能听到。

  花君觉得这两人间的气氛太过僵硬,僵硬的仿佛能把人直接冻在殿里,双手不安的在半空中摊了摊,低低道:“我……去后殿叫山茶别唱了。”

  “别走。”

  江淮一把拽住她:“坐。”

  说完,视线一甩宁容左:“殿下也请坐。”

  宁容左似笑非笑,一屁股撂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双臂抱胸,二郎腿翘起,目光定格在江淮的脸上:“大人,赐婚的事,我不闹,你也别闹,好好商量商量该怎么办,不行吗?”

  江淮面色冰冷,转过头涮着毛笔,淡淡道:“商量什么?”

  花君眉梢一挑,觉得时间流逝的仿佛蜗牛爬。

  宁容左眼睛微眯,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唇角,并没开口说话,良久才利落起身,在原地站了几秒,转身离开了。

  江淮被他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也不去看,就这让他走了。

  花君望着那只狐狸怒意久酿的背影,回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散了。”

  江淮话语轻微。

  花君眸中一惊,不可思议的压低声音,道:“散了?为什么?”

  江淮一咽口水,清了下嗓子:“上元节那天,他让人送了一张纯白色的帕子给我。”

  花君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送白帕子,是前朝的一道名折。

  先帝在时,曾经有一段时间十分宠爱布衣出身的周贵妃,后遭小人挑唆,周贵妃一夜降回庶人,在永巷里被冷落了十二年,虽然日后得以沉冤昭雪,但心寂情死,直接在最后一次侍寝的时候,用随身的披帛吊死在梁上。

  只留下了一张白帕子和一封信。

  信上写着:妾未思量君,君莫思量妾,万般万般,仅做此帕,两清两净,再不纠缠。

  此后,在大汤。

  恋人之间若要分手,便以白帕相送。

  花君听了,有些可惜的叹了叹:“其实,我倒觉得你们两个挺不错的。”

  “这样也好,我不必顾忌,他也不必为难,两清两净……再不纠缠。”

  江淮说着,将那杆毛笔扔在一旁,起身去梳理自己那件挂在衣架上的鸦青色二品女官服。

  花君望着她那微微颤抖的白嫩指尖,知道她又在逞强,心中叹息不止,片刻问道:“端王那边,你真不打算动手啊。”

  江淮笑的轻巧,道:“没什么可动手的。”

  花君不解。

  江淮道:“依我看,皇上是快要下令了。”

  花君眼珠一转,随即醍醐灌顶,道:“难不成,皇上是怕……下令叫你去洮州调查之后,收不住,所以故意用端王开府的事情来警醒你……行事不要过火?见好就收?”

  江淮咬咬唇,一挑眉:“我猜就是这个意思。”

  花君微呼了口气,美艳的眉间掠过一丝异样:“那还真是……骗的端王好苦啊。”

  江淮抻了抻衣袖上的褶皱,道:“也不能说是骗,赐婚的诏书不是还没收回去吗,这件事还是被提在了日程之上,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皇上不会在我从洮州回来之前,定稳赐婚的事。”

  说着,紧攥拳头:“这不,端王府都开了,也不差这一两个月。”

  花君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那洮州的刺史常密可是黎宋的二姐夫,若皇上真的派你去洮州调查,岂不是羊入虎口吗?百里又有事回了大燕,你独自一人……我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