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闻言,也是一愣。
按照中原规矩,公主下嫁,驸马要遣散所有妻室,另开府邸。
一想起自己大哥的脾气,江淮也悻悻的缩了缩肩,挑眉道:“必要之时,舍小取大。”
刚说完,却怔了一怔,这不是那日郭太师对自己说的话吗?
一个游牧医女怎能比得上一国公主呢?
换言之。
一个旧臣之女怎能比得上一朝世子呢?
必要之时,舍小取大。
江淮心口有些闷窒,恍惚坐了下来,斟了杯凉茶喝了。
另外两人瞧她这样,也不知是怎么了,阴晴不定的。
宁容左看着江淮冷凝的面容,思忖片刻,打趣道:“哎?方才我说的那个天地阴阳教欢大乐赋,最后一句我悟出来了,说给你们听听啊?”
江淮抬头,绷着的细脸儿终于禁不住一笑,直接扔了个毛笔过去:“你个登徒子!”
宁容左灵巧地躲过毛笔,方要开口,却听到身后有人‘哎呦’了一声。
三人回头,却见到御前的秦戚顶着一张花脸,道:“哪里飞来的毛笔啊?”
江淮轻咳两声,正经道:“总管何事?”
秦戚抹了把脸,这才焦急道:“大人!不好了,旭王回京了!”
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江淮轰然起立,膝间‘嘭’的一声磕在桌角,钻心的疼!
她全然不顾,厉声道:“真的!”
秦戚忙不迭的点头:“真的!皇上传您去御书房那!”
一股急火直接攻心,刺激的她眼疾发作,登时一恍惚,几次呼吸后才荡清视线,江淮扶着桌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出去。
宁容左瞟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花君,心下微微惊讶,江淮竟没将苟良的事告诉她?
还真是喜欢一人挑大梁。
想着,也拽着秦戚,疾步跟了上去。
花君坐在软榻上,手里的茶杯还飘着热烟,顿了顿,疑惑道:“这……这是怎么了?”
第二十九章 风浪满楼
“站住。”
江淮止住宁容左飞快的步伐,道:“你在这儿等我。”
宁容左推开她的手,面色微冷:“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进去。”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置身事外,不能和长信旧臣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江淮冷静分析道,“幸好因着四年前的事情,皇上不会相信你我有什么瓜葛。”
宁容左瞧着她头脑清晰的样子,略微放心:“那你打算怎么办?”
“事发突然,我也只能见机行事。”江淮咬了咬嘴唇,又去摸空无一物的左拇指,“卖官鬻爵是抄家流放的大罪,皇上是不会放过苟良的。”
宁容左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欲将扳指还给她。
江淮推拒:“你先留着吧,若是皇上真的因此事将长信旧臣根连株拔,还请殿下……照顾好我在宫中的长姐,她好容易才封了昭仪。”
宁容左直接攥住她的袖子,目光中掺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行,我和你一起进去。”
“旭王就是前车之鉴!”江淮眉间浮上一层温怒,“别闹了,再闹,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折了。”
宁容左闻言一愣,旋即松开手,微微一笑:“好。”
“君幸!”
花君匆忙赶了过来,满脸焦急,语气多有责怪:“我才听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江淮蹙眉:“告诉你,只是多一个人着急罢了,而且知道的人越多,事情就越危险。”
花君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对她来说事发太过突然:“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走一步算一步吧。”
江淮暗呼了口气,转身走向殿门,殿中情势如何她不能知晓,但她却清楚,眼下要做的就是装作初次听闻此事。
“皇上,御典大人来了。”秦戚伏在皇帝耳边小声说道。
闻言,皇帝缓缓睁开疲倦的眼,空旷的大殿中,他远处龙椅之上,声音冷如冰:“来了。”
旭王趾高气扬的站在一旁,脸上皆是得意:“御典大人一向准时,怎么才到?”
江淮礼毕之后,沉声道:“皇上恕罪,微臣有些事要处理,所以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