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既不饮酒,影徒随我身。”
而与此同时,左右两方分别飞来一根银筷,同向那瓶口落去。
大家抬眼看的认真,谁料到这两根筷子撞到一起,竟都没进去,无力的落在地上。
殿中的气氛沉默了两秒,随后见花君一脸怒意的指着对面的宁容左:“臭狐狸!你会不会玩!投筷前要先吟诗的!你赔君幸的一分!”
众人看过去,唯见宁容左慵懒的斜靠着,投筷的手还没收回,他抬起漂亮的眼睛,对视着不远处的江淮,淡淡道:“我忘了,御侍大人,当真是不好意思。”
那人面色冷淡:“殿下客气,无妨。”
旭王瞧着,淡笑道:“你们两个,各罚酒一杯。”再一指宁容左,“还有老四,你都没吟诗,公平起见得多罚一杯啊。”
宁容左也认下了,将酒饮尽,再道:“既然是我抢了江御侍的,那这第二轮,便叫大人做诗头,请吧。”
江淮在众人笑意中拿起银筷,轻而易举的投了进去,并道:“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花君鼓掌:“君幸记一分!”
而江淮投完,众人忽然都不动弹了,一时竟也想不起来有什么诗是霄字开头的,可也巧了,在场这些人,知道的不会投筷,会投筷的,不会吟诗。
几秒后,遥见一只银筷飞来,落入花瓶中。
众人看去,原是皇帝。
他稍微坐直身子,淡淡道:“霄云雾雨夜忽晴,凉凉水畔招花行。”
可众人还不等为皇帝喝彩,花瓶又落入一筷。
再将视线拽过去,原是坐在亲王首座的安陵王,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保持着投壶的姿势,扬声道:“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
第541章 一封信
江淮蹙眉,这人非得把风头出在皇上的头顶,当真是找死。
如此,众人的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倒是皇帝一脸淡然的说道:“老三,朕只知道你精通弓马,竟不知你也能吟诗做对。”饮了一杯酒,又补了一句,“倒还算工整。”
安陵王当年预谋逼宫的事情在皇帝的隐瞒下鲜有人知,平日也总是肆意妄为,今日这样的场合知道他没办法发火,便更加大胆:“臣弟自然得向皇兄看齐。”
说着,举起一杯酒对着他,然后悉数饮下。
‘向皇兄看齐’
旁人听到这句话也就罢了,殊不知听在江淮这些知情者的耳朵里,再联系到皇帝当年的兵变和安陵王三年前的逼宫,便觉得一股讽刺直接迎面扑来,让人浑身透冷。
正好,安陵王看了过去。
江淮和他对视一眼,面色万分平淡,似乎当年的事真的随风飘散了。
她灵巧的挑起另一根银筷子,利落的投了过去。
“头陀独宿寺西峰,百尺禅庵半夜钟。”
这人投完,众宾客才重新被拉回意识,恒王紧随其后的投了一筷,结果力道偏大,那筷子擦着瓶口滑到了对面的地上,那句‘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还没念完,又引得大家哄笑。
宁容左侧头盯着自家二哥,心道这人难不成每次玩游戏前都踩了狗屎,运气简直是差到令人发指,催着他把酒喝了,飞速的投了一筷:“醒来还爱浮萍草,漂寄官河不属人。”
江淮接过花君的筷子再要投,忽听一旁的叶颂急切的念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话音落了,一筷出去命中瓶口,不偏不倚。
江淮斜眼:“怎么才出手?”
那人今日穿着大汤的服饰,看样子应该是最近新流行起来的花卷下摆的琉璃裙,这一套碧色在身,倒显得她整个人温柔许多,眉眼也不如初见时那般桀骜。
叶颂闻言,有些别扭的抿了抿嘴唇,这才道:“我们西昌玩投壶,才不念什么诗呢,酸死了。”
江淮哑然失笑,这如此喜爱争强好胜的人久不出手,原是不会念诗,这一句‘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怕是她脑内诗库的仅存一句了吧。
话说回来,众人又玩了几轮,果不其然是旭王拔了头筹,太后将面前的糕点赏赐于他,又说了几句夸奖的话便罢了,宴席深了,江淮有些乏累的摸了下脖子。
这一扭头,瞧见不远处的邓昭锦,那人冲她使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