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王更加怒不可遏,拼尽全力挣脱开孟满的手臂,扑向江昭良,可那人也不是吃素的,在一众公卿妃嫔的尖叫声中推开旭王打来的拳头,再出手将他推倒。
可这一摔,好像摔出了什么东西。
旭王瞧着从怀里摔到眼前的木牌,那是江淮的命签,他眼中骤亮,今日事发迅猛,他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茫然间忘记了命签的事情,此刻犹如将要溺毙却又得一草在手,嘶喊道:“父皇!”
他这一声喊太过撕心裂肺,惹得皇帝侧目,径直走了过去。
慕容秋这也才想起来命签的事情,微呼了口气,静等事发。
皇帝过去,瞧见旭王用割锉到不能看的手捧着那枚命签跪地,不停的往上举着,眼中希冀横生,却谨小慎微,情绪癫狂:“父皇您看!”
皇帝垂眸,取在手中,只见这枚木牌正面写着:端和元年二月二十七日,酉时二刻;背面写着:此生必反。
“这是什么?”他见到后面的四个字,强迫着稳下心绪。
旭王一语中的:“江淮的命签!”拽了拽皇帝的袖子,“就是当年豫国公给她求得那枚命签!就是父皇您心心念念的那枚命签!”
皇帝闻言,整个人好像被罩在铜钟里,然后有人在外面用力敲击,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和穿透皮肉的麻意叫他猛地涌出口血来。
全全喷在了旭王的脸上。
那人呆愣一瞬,惊骇的大喊道:“父皇!”
第568章 偷天换日
皇帝这一口血算是让在场众人彻底乱了阵脚,皇后尖叫着扶住他,掌心运力外翻抵在他的背上,不停的往里渡着滚热的内力:“皇上!”
皇帝被今日诸事弄得堵心,这命签算是让他彻底忍不住了,颤抖着抬头瞧着江淮,那人脸色煞白,扑通跪地:“皇上明鉴!这命签不是我的!”
周遭的官卿纷纷退开,唯有江昭良陪在她的身旁,她攥住江淮的手,好像握着一坨捂不化的冰,并且鲜有微微战栗。
宁容左蹙眉,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命签的事情他鲜有耳闻,也知道此物一出意味着什么。
下意识上前一步,却又被恒王拽了回去。
他回头,那人皱眉看过来,轻摇了摇脑袋,示意他不要插手。
皇帝生生咽下一口血,复又低头瞧着掌心的命签,接过皇后递来的帕子将上面的血迹擦干,那木牌是用乌金木制成的,一上眼就知道得有十数年的岁月在面前流逝过了,他声音干涩:“君幸,那你的命签呢?”
江淮膝盖生疼,垂眸不能言语。
皇帝往前走了走,眼中满是悲愤:“这就是二十年前,江秦在你出生的第二天,求来的那一注命签,对不对!”
江淮知道这一劫注定躲不过去,抬头,面色颓唐:“是。”
这一字简短,却重如泰山。
堂中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伫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门口有冷风疾驰进来,准确的钻入每一个人的袖管里,冷的浑身上下直打哆嗦。
此生必反。
这四个字足以要了江淮九族的命。
丹书铁券?
无力回天。
……
……
皇帝攥着那木签的手隐有发抖,声音脆弱浮冰:“君幸,你要反谁?你难道是要反朕吗?你是要造反朕的江山?”
他说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语气里满含着不甘和委屈。
江淮咬牙,恳切俯首,冰冷的十指恨不得将地面划出道道痕迹来:“皇上明鉴,微臣对您绝无任何不臣之心!”
旭王咬死不松口:“江淮,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再一抬头对皇帝道,“父皇!旧臣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否则她怎会一直留着这枚命签!”
江淮眼里阴狠:“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
旭王痛快反击:“遗物?江秦怎么会不知道这枚命签一旦昭示天下,将是多么大的罪过!如此还要强留给你?除非他想借着这命签所昭,顺势造反!”
江淮咬碎牙齿,痛恨道:“你放屁!”
皇帝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脑仁欲裂,无可奈何的吼道:“都给朕住嘴!”
江昭良见状,搂住江淮的肩膀,隐有泪意:“皇上,君幸虽然平素骄狂,不守规矩礼节,但她对您一向是忠心耿耿啊!这不过是一张命签,不能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