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躲开,那枪扎进了旁边的雪堆里。
她转头看叶颂,轻笑道:“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
叶颂咬牙,满眼怒火升腾:“谁用你救了!”
江淮也不知哪来的闲心,一指那断裂的二楼栏杆,似笑非笑道:“那你自己上去再摔一次不就行了,缠着我做什么?”
叶颂怒的快要翻白眼儿,她生平哪里被这样的顶撞过,干脆抡着拳头再次冲过来,到底是常年习武的身子,动作迅猛的可圈可点。
‘刺啦’
只是还没等冲到江淮面前,她的衣服忽然被伸出来的树枝给刮坏了,这长衫比较薄,她气急之时也没有多穿,这下是彻底不用穿了。
眼瞧着叶颂那水绿色的肚兜要露出来,为了避免伤其自尊,江淮飞快的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她身上,蹙眉道:“还不快回去!”
叶颂哑口失言,扯着她的衣袍狼狈的站在原地,竟然被气得破天荒的红了眼睛,声音也略带鼻音:“宁容远!我和你没完!”
说罢,风一般的卷了回去。
江淮一脸无奈,回头看那两人:“这不关我的事。”
叶征道:“你摊上事了。”
慕容清道:“你摊上大事了。”
深夜,北东宫。
宁容左躺在床上,水米不进,不眠不休已有两天,他直勾勾的盯着房顶,面色惨白且极致冷漠,听着吹在窗纸上的风声,缓缓合眼。
‘簌簌簌簌’
角落里有细微的动静,可能是这北东宫太安静了,这声音便异常的清晰,扰的宁容左重新睁开眼睛,蹙眉撑身看过去,入目只有一片黑暗。
炭火早已熄灭,从未这么冷过。
宁容左见没了动静,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谁知身子被这样撞动,胸口霎时间发闷发痛,忍不住转身咳了两声,那干净的床单瞬间湿了片片。
伸手捻了捻,借着月光用力看,原是血。
宁容左有些见怪不怪,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江淮的死还郁结在他的心口,想要化解,可需要大把的岁月。
想起那个人来,他痛苦的合上眼睛,牙关内窜满了冷意。
良久之后,久违的困意终于如潮水般涌上,宁容左逐渐睡去。
‘簌簌簌簌’
那奇怪的声音再次出现,不过这回他没有醒来,而是继续沉沉的睡着,片刻过后,那的声音重新发出,有什么东西顺着床腿爬进了被子,在他的裤腿处停了停,然后一路突袭至袖口。
“嘶!”
左手掌传来一道搅碎般的痛楚,宁容左皱眉惊醒,他咳了咳,费力的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却有什么东西‘嗖’的窜了出去!
他浑然清醒,跌撞到桌边将烛火点燃,然后举着它四处照了照,并未发现方才窜出去的东西,随即放回桌上,将自己的左手递过去。
那净白的掌心此刻被鲜血盛满,有指甲大小的伤口狰狞着破开,那皮肉翻卷出来,很深,也很疼,像是有锥子直直穿了过去。
拿起旁边杯里的冷水将淤血冲干净,宁容左瞧着那个咬伤的痕迹,心内暗觉不妙,想要过去殿门处,叫看守的侍卫传太医来。
可是还不等走到殿门,他便觉得头晕目眩,这几日没吃没喝,休息的不够,本身又病着,这会儿起来的猛了,撑不住,倒在地上。
大抵是两个时辰后,临近天明的时候。
宁容左的身子滚烫起来。
第5章 鼠疫
宁容左被发现时,已经是翌日清晨,有宫人来送早膳,发现他倒在地砖之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遂传讯阖宫。
皇帝在上朝,皇后则来的迅如疾风,她瞧着床上憔悴的儿子,忍不住心酸落泪,回身厉喝道:“太医署的人呢!”
崔玥和一众太医闻讯前来,先叫兰挚将皇后扶到旁边休息,再然后全部围在床边,曹太医伸手试了试宁容左的额头,发现他烧得厉害,单以为是体虚乏力,加之天气骤冷造成的发热,便道:“快去煮退热药来。”
曹太医是太医署的元老人物,他盖棺定论后,余下的太医也没有多异议,只是崔玥还不肯走,她伸手按在宁容左的脑门,发现他不但发高热而且还浑身冒虚汗,这不太像是单纯发热,遂道:“等下。”
曹太医皱眉看着她:“怎么了?”
崔玥预感强烈,她掀开宁容左身上的被子,果然发现了他袖口处的血迹,拿起他的左手来看了看,正好瞧见那被咬后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