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听了,心头一热,抱紧祁归来,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燕北早早起来,祁归来与无争二人早已离开了落园,燕北独自在桃源散步,似是有心事,若兰从黄叶堂回来,见燕北忧心忡忡,便问,“姑娘这是想什么呢?”
燕北上前一步抓了若兰,“咱俩去城区吧。”
若兰一怔,“去城区?那日晚上不是去了吗?”
燕北点点头,“对,我想起一样东西忘买了,咱俩骑马,快去快回,怎么样?”
若兰勉强答应,只说,“行吧,只不过落园有规矩的,平常园里人外出都要告诉爷的。这次咱俩出去就没法告诉他了。”
“不用告诉,没事。”燕北斩钉截铁,“快,回屋换衣服,我们马上走。”若兰点了点头。
不多时,两人骑了马便朝芭蕉街方向奔去,若兰贪恋一条小街上的金银首饰,燕北便跟若兰说自己要去前边给立北买些玩意儿,一会儿在芭蕉街街口碰面,若兰便答应了。
燕北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找到了那日卖糖人男子所说的海允街,大船里弄,那里是个偏僻狭长的死胡同,最里面横七竖八的立着些竹背篓,一个破旧门前,挂着一个牌子,程瞎子。
燕北四下看了半天,并无一人,便推了门进去,里面坐着一个头发乱蓬蓬,衣服皱巴巴的老头,只是安静的编着竹筐,燕北轻手轻脚走过去,那人头也不抬,便说,“谁派你来的?”
燕北一怔,犹豫中,说道,“海若不允,孤舟载行。”
话音一落,老头手中游走的竹条停了,他抬头看向燕北,两只眼睛灰蒙蒙一片,确实是个瞎子。
“慕言不是被抓了吗?”
燕北一慌,自己并不知道慕言是谁。
“我前几日在街上卖糖人的手里看见了树叶小船,所以才找了来。”
老头继续低头编着自己手中的竹条,“你是落英的人?”
燕北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说,“我,我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的海若不允,孤舟载行?”
“是,是宫里的,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告诉的我。”
“宫里?”老头又停下了竹条,“听你说话,年纪不大,那个小太监找你干嘛?”
“我不知道。”
老头编竹筐的手法越发的快,看得燕北眼花缭乱。
“你是猎鬃者?”老头突然停下了手,又抬起了头。
燕北一惊,没有言语。
老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燕北跟前,用那双灰蒙蒙的雾色眼睛死死盯住燕北,“你是不是猎鬃者?”老头突然一把拽住了燕北的手腕,燕北惊慌,一个脱手,想要挣脱老头,奈何老头的手像是粘在了燕北的手腕上,竟然没有动。
燕北恼怒,反手一击,轻松逃脱,那老头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唉,老了不中用了,不中用了。”老头赶紧定身起来,笑着说,“我就问你是不是猎鬃者,你打我这个糟老头子干嘛。”
“我是猎鬃者。”燕北此时已有些激愤。
“噢……”老头仍然喘息未定,慢慢走回板凳跟前,坐了下去,继续编筐,“据我所知,猎鬃者不是已入了无争的落园?”
“是,我是入了无争落园。”
老头呵呵一笑,“那你还来我这寻孤舟?”
“你放出小船,不就是要人寻的么?”
老头点了点头,“我没想到,寻到的是你。”
“那你在等谁?”
老头不语。
“我只是来告诉你,别再暗中生事,无争与太子远比你们想象的厉害,而且,他们也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
“哦?”老头哼笑,“那他们什么样?”
“他们……总之,别再生事。”燕北说完,转头要走,“慢着!”老头高喊,“话没说清楚,事也没办完,就想走?”
燕北有些恼,“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还有事么。”
老头一笑,“你既不是慕言的人,也不是落英的人,也不是无争的人,那你便是猎鬃者自己了。”
燕北不知道老头说得是什么意思。
“依你看,这天下形势,将来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