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
何壁一拍脑门,“咳,你看我说这些干什么,吓着姑娘,不过姑娘也勿需担心,咱们生场面子大,就算是何大人来了,也得敬咱们何头三分,不敢怎么样。”
“我原想靠着我这身功夫,争个赏赐,却不想这里就是个野兽林子。之前在林场,他们也只不过是中箭而亡,这里竟是活生生的人撕人。”燕北失落的看了看何壁,便回屋了。
何壁看着燕北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何冈从不远处过来,问道,“精神头怎么样?”
何壁一脸失望,“怕是不成了。”
何冈皱着眉头叹道,“小姑娘家家的,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坏了。”
“我看明日不行,就找个由头拉下来吧,我怕再给姑娘吓出什么来,不好交差啊。”
何冈铁青个脸,没有言语,只说,“明日看吧。”
☆、初尝死味
第二日清早,何冈早早的来到西院,想着不如劝燕北下场。
谁知燕北早就在角落腾挪闪跳,身手敏捷,活脱一只黑豹子。
“燕北。”何冈喊道。
燕北一个飞身,蹭的一下,跳到何冈跟前,“师父来的早啊。”
何冈看了看眉目清爽,面色坚定的燕北,不觉叹道,“昨儿觉得你不成了,今儿故意早早来,看来我是多虑了。”
燕北微笑,“昨儿确实不成了,后来夜里想着若是我今儿退缩了,他日我家弟弟沦落到跟我一般田地,谁又能救他。他身子不好,练不成功夫,岂非落得任人宰割,不如这所有艰难的事,全归我一人得了。”
“你是要替弟弟脱籍。”
“是。”
“不想试试别的法子。”
“等不起。师父说过猎鬃节就在春二,若是我不成了,恳请师父替我家弟弟再寻个出路。”燕北说罢,咣当一声跪倒在地,给何冈磕了三个响头。
何冈上前一步扶起燕北,“师父应了。”
燕北起身,只说,“从今儿起,燕北便再不是燕北了。”
何冈听完,眼圈一红,燕北揽过何冈的胳膊说,“天还早,师父再跟徒儿说说话?”
何冈点了点头,师徒俩便在西院溜达起来。
“师父有家吗”
“算是有吧。”
“那师娘在哪?”
“在天上。”
燕北惊愕,停住了脚步。何冈拉过燕北,继续走,“我今年四十有五,二十五那年与你师娘结为百年之好,三十那年,有了一对龙凤双生,七年前,因事,他们离我而去,而后,生生死死,不提也罢,如今孤家寡人一个,不过是守着生场这个摊子罢了。”
“那师父脖颈处的玉双锁?”
何冈点了点头,“对,是他们的。”
燕北自知事大,只能忍住不提。她又抬头看了看身旁的何冈,深陷的颧骨,似有一种刀割的痕迹,除了那副挺拔的身躯,还有一颗高傲的头颅。
师徒两在院里走了几个来回,说了些功夫路子,直到何壁过来给燕北送吃的,何冈便离开了。
临走,何冈对何壁使了一个眼色,何壁会意。
燕北对何壁说,“今儿来新人么?”
何壁点了点头,只说,“姑娘快吃,吃完,我还有些事嘱咐姑娘。”
何壁跟燕北在西院走了好几个来回,何壁比比划划,又是蹲地,又是摘草,又是摸背,又是拽耳,甚是奇怪,最终燕北跟何壁鞠了一躬,何壁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燕北再入生场时,蒙眼汉与驼背男主动过来,说,“来了?”
“嗯。”燕北点了点头,仔细的瞅了一圈生场的人,问道,“如何只剩三队?”
蒙眼汉低声回道,“昨儿晚上,得胜那队三个都中毒死了。”
“什么?”燕北惊道。
驼背男示意燕北小声,“只因他们昨天势头太盛,遭了忌,被其他人下了毒。”
“可,可是……”
蒙眼汉轻晃了几下头,示意燕北不要再问。
燕北收了声,她看了看何壁,再不作声。
不多时,生场又被带入十数人,个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小子,看起来并不比燕北大多少。他们进了场子,不住的看着周围这些老弱病残,最终被观台上何冈的话语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