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明白。”
“世上很多种人,观大局,懂进退,知忍让的人才得善终,好勇斗狠,张扬跋扈,都无好下场,狡猾奸诈,唯利是图是人性,锋芒太露,不知收敛,必遭折翼,软弱过善,懦弱无能,必遭人欺,残暴反噬,存善天助,记住了吗?”
“燕北记下了。”
何冈又长出一口气,缓缓说道,“历来高手对决,绝非以力搏力,天下之规,归于天下,师父已教了你四两拨千斤的要领,如何运用,全在于你。死场高手林立,若无三分胜算,便要以偏门搏生,何壁是个中高人,不懂便去请教于他,到了死场,只顾生死,不言其他,无德,无悯,无帮,无联,你已见过生场角逐,此中道理,不需我多言了。”
“是。”
“师父最后再嘱咐你一句,男子多薄情寡义,始乱终弃,却也有厚情厚德,不离不弃之人,缘分二字不可强求,却也别错过,记下了么?”
“记下了。”
“那我就放心了,师父对你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你可还有要问师父的?”
“有。”
“说吧。”
“师父何以知晓这么多?”
何冈笑道,“我是经历生死,见惯生死的人,自然知道的多。行了,回屋歇息吧。师父走了。”
燕北起身,恭敬一揖,“徒儿谢师父。”
“死场之后,记得给师父带一封平安信。”
“徒儿记下了。”燕北忍住哭,待何冈出得院子,泪流不止,用力抹了眼睛,回到屋中。
何冈独自走回红栌院中,落了泪,对着红栌树说,“悦然,若是咱们的孩子还在,也跟燕北一般大了。”
那夜,弯月如新,生场庭院静若无人,只剩徐徐清风。
生场三日,何冈再无露面,临行之时,何壁嘱咐好何四儿,便与燕北一同上了马车,其他人手脚镣铐齐备,蒙了头套被武士拽入其他车内。
燕北还想与何冈辞行,何壁摇了摇头,“离别之时,多是伤感,头怕惹了姑娘心绪,便嘱咐我不再相见了。”
燕北听后,几欲落泪,何壁拍了拍燕北,“有缘自会相见。”
燕北把头扭向一侧,不想让何壁见她落泪,何壁叹了口气,只撩了车帘向外看去。
车队走了三天三夜,何壁跟燕北说了许多,临入死场,何壁对燕北说,“带上手镣脚铐吧,何壁只能送你到这了,人入死场,立返回,这是头下的命令,姑娘一切保重。”
燕北有些哽咽,抱住何壁,说道,“等我回去看你们。”
何壁鼻子一酸,拍了拍燕北,“姑娘说话算话。”
说完,何壁跳下车,说道,“肆城何族,生场入十人!”
“将生死本留下,就可以走了。”
没过多久,马车动了,走了一段路,停下,燕北套着黑布,不知到了哪里。只听外边吵嚷,“这是明域尤大族长亲选八人,理应入上牢,你们没接到文书吗?”
“不好意思了,我们死场只听太子殿下令,没文书。”
“你,请回去问下太子殿下,皇上亲自下的文书……哎呦……”只听见一声鞭响,说话人立刻哀嚎起来。
“各族送人使者不得入死场,你不知道吗?”一个声若洪钟,语气霸道的人大喝,“滚回去告诉尤大族长,再敢抬出皇上,小心他的人。”
“是,是,是,小的这就回去,大佐领息怒,大佐领息怒。”
“来人,按照入场先后顺序,入签,抽选,分牢。”
“是。”
“肆城何族生场之人在哪?”
“大佐领,这几辆车便是。”
“跟我来。”
“是。”
燕北马车动了,继续行进一段路,停了,只听见那大佐领吩咐道,“这十人入上牢,独门独间。”
“是。”
不多时,燕北被人拖拽下马车,走了一段路,听见,“低头。”燕北知是入牢了,便低头,后被人按坐在地,只说,“到了。”
黑布被人拿下,两个银灰铠甲士兵佩剑站立两旁,表情冷漠,旁边有侍卫替燕北摘了手镣脚铐,放了一个食盘在小桌之上,说道,“饭菜无毒,随便吃。今日无事,车马劳顿,休息吧。”说完,侍卫走了,两个士兵退出牢外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