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莜迅速下了马车,沈子良跟在她身后,随从把准备好的马牵过来。
“北境路途遥远,这匹马可日行千里,能助你早日回家。”此时,沈子良已经不能再劝她什么了。
碧莜牵过马,脸上挂着泪水,望了望头顶大阳这两个字。
这曾经是她那么向往的地方,从前是,现在依然是。
碧莜跨上马,声音带着哽咽:“我走了。”
马蹄上扬长而去,背影坚决,此次回去,算是这件事情的末端吗。
大风慢慢刮起,沈子良目送碧莜离去的身影,待到完全消失,他才匆忙上马车。
“去苏府,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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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苏府门前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寂静,家丁匆忙赶来门前,清理着唯一残留的血迹。
秋娘被王府的人放了以后,一直跟在苏枕身后,苏枕左肩的伤口再次撕开,血渗透了衣袖,只是苏枕仿佛没有知觉一样,只有秋娘心疼地催促他坐下包扎。
可惜谁说的话苏枕都听不下去,关上房门,把所有人隔绝在外。
碧莜走了,她知道了古家人的事情,现在她一定恨透了自己。
苏枕心里仿佛只剩下这句话,心灰意冷地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想起了碧莜刚刚回大阳的那天。
他还想带她去峻望山看海棠,去看山间的雪水融化的模样,像小时候一样游遍大阳城的山水,带她去吃大阳城的佳肴美味,看她戴上那支白玉发簪,还想再喝一口,她亲手泡的碧螺春。
不会再有了…这些都不会再有了。
苏枕闭上眼睛,如死寂一般沉默,秋娘在门外喊着:“少爷,沈公子来了。”
门一声接一声地敲响着,没有停下的意思。
苏枕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地说道:“不见。”
门外的沈子良听罢,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强求他什么了。
“她走了!”沈子良喊道:“她还是要去找真相,我劝不住她。”
屋内没有回应,这个结果,苏枕大概早就想到了。
“如今你应该振作起来,苏建知道了你戏弄他这么久的事情,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半个月之内就会对骆北关下手,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见苏枕还是不作声,沈子良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转身欲走,却又折了回来:“那我…我就把她接走了,她在我身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王府的人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说完,毛毛细雨从天而降。
两日过后,碧莜回到北境,一年多未曾回来,也没有和爹爹通信,碧莜心中百味杂陈。
爹爹这一年来,可有去大阳找过她,被困在苏府,苏枕之前说过会替她回信,爹爹可是知道了大阳城的事情?
回到商帮,碧莜便是看到了令狐川。
“令狐伯伯,我…我回来了。”
令狐川放下账簿,抬头看见风尘仆仆的碧莜站在门口,先是有些意外,反应过来更是激动地跑过去。
“莜儿!这一年多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可知道你爹爹有多着急!”
听到这里,碧莜眼泪刷一下就留了下来:“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离开这么久的。”
令狐川抚了抚他的肩膀,眼里都是心疼:“你为何瘦了这么多,可是在大阳那边太累了?这一年来大阳的事情商帮都有跟进,你一直说不需要人手派过去,你看看,你这副模样,你爹爹看了怎么会不心疼。”
碧莜抽泣着,听到这番话,竟有些迷糊…
“什么…”碧莜哽咽着,不懂令狐伯伯说的是什么意思。
“莜儿!”身后传来一声激动的叫唤,碧莜回头,令狐祁朝他跑来,还未反应过来,便将她抱个满怀。
“莜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咳咳…咳”看到这番场景,令狐川不禁咳嗽了两声,这小子,怎么也不注意一下场面。
见义父提醒,令狐祁才不舍地松开碧莜,定定地注视着她:“你过得还好吗?这一年来你都没有回来,你可知道我…我们有多担心。”
碧莜哭得越来越厉害:“对不起,是我不好,我…”
说到一半,碧莜变得迟疑,苏府的事情,还是不要被他们知道的好,只是她许久未归,究竟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