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莜却自顾地坐了下来,说:“我说的有什么不妥吗,依能力,你确实是帮中能委以重任的人,你是令狐伯伯的儿子,当然是少帮主了。”
“可你知道,帮中...帮中并不希望我继承商帮,我也没有资格。”令狐祁声音细了下来,那份自卑,从小到大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碧莜反驳:“谁说没有资格,我一介女流才是没有资格,我整天不务正业,爹爹才不放心把商帮交予我呢,倒是你,爹爹曾与我说过,祁兄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令狐祁听着,看见碧莜毫无遮掩地说,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仅仅是托付商帮吗?
无论何时,令狐祁看碧莜眼里尽是温柔,此刻的他却定定地看得有些出神。
碧莜拿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走神了?”
令狐祁却忽然问道:“他...还在你心里吗?”
碧莜心中咯噔一下,她不懂令狐祁为何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感情之事,碧莜从不与人说,她知晓爹爹和祁兄都知道,却没想到令狐祁会在此时问她。
“我...”碧莜低下头,没有回答。
回想大阳的时候,多年前的事情渐渐有些模糊了,但她总能记得古宸之对她笑的样子。
然后呢...?
碧莜有些惊讶,她继续回想着,她想到刚进苏府里那两个时辰的惩罚,想到苏枕带她去另一间卧房,想到了云霁山,山林里苏枕为她找回的那个木箱子。
她胡闹跑出去,苏枕去找她却头痛得厉害。
被卓惜画推下了池水,迷糊中握住的是苏枕宽大的手。
还有那半夜,与他假成亲的场景...
为何,一时间脑子里都是苏枕的画面,碧莜摇摇头,有些失落。
她与苏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心中,何时渐渐地有了苏枕。
碧莜久久不回答,令狐祁便没有问下去,摸了摸碧莜的头,扯着笑对她说道:“好了,不要再想了,今日事已过,我们出去京城的街道看看。”
令狐祁知道,碧莜心中还是放不下,他怎么可以此时再扰乱了她。
***
今日天气爽朗,山林间的空气清新了不少,念露拿着刚洗好的果子,远远看见院子中的赖迟与父亲。
念齐弘绕着赖迟走了一圈又一圈,这个人脸上满是擦伤,手也废了一只,留在这里还浪费了家里的粮食,想来想去还是不妥,粗声问道:“哪里来的?”
今日他才下床走动,走到这园中,便看见这个人绕着自己,听罢,赖迟答道:“大阳人。”
“既是大阳的人,怎么不回家去?”念齐弘没有好脾气,大声问道。
“自会回去,只是今日方才清醒,还望伯父留我休养两日。”的确,他的手疼痛不已,如今身体虚弱,回去怕是会折损不少,留在这山间,起码不会有人来打扰。
“为何掉崖?家中是做什么的,可有亲人?”念齐弘听到他要留在这里,只觉得他好不要脸,便仔仔细细盘问清楚。
赖迟顿了顿,捂着生疼的手臂,艰难的说:“我孤身一人,在山间打猎失足掉落山崖,只是命大被救了回来。”
“孤身一人,那你还有脸皮留在这里白吃白喝?走走走,今日你就给我走人!”念齐弘听到后,只觉得这人是个泼皮无赖,留下来屁用没有。
念露拿着果子冲了出来,递了一个给爹爹,眼睛把眨把眨地看着,意思再明显不过。
念齐弘彻底生气了:“你刚没听见吗,他就是个负累,你捡他回来,你...你当家中是什么,我不管,今日他就给我走人,我可没有闲钱给他吃饭。”
念露不管父亲说什么,拉着赖迟直直往房里走,待关上门,念露才把留下来最大的那只果子给他。
“嗯...呃”念露张着嘴,意识给他吃。
赖迟看着这果子,放在一边,说:“不用了,这么久我还没谢过姑娘,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只见念露直摆手,笑着看他。
那日念露路过山底,本是捡些柴火回家,只见河边躺着一人,动也不动,走过去一看,才发现那人气息微弱,便把人救了回来。
因是哑巴,住在山间的念露就算出城也未曾与男子打过交道,赖迟便是她第一个结交的男子。
若是不看脸上的伤,赖迟净是生的一副好样貌,剑眉星眸,挺鼻薄唇,看的念露好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