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呢?会是谁呢?
阿福的手紧紧的攥住,将手里的帕子揉成了一团。
等到了淮安候府,这种感觉便更加强烈了起来,尤其是拜见淮安候老夫人的时候,淮安候老夫人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刷子,将她从头发丝刷到脚后跟,审视的目光几乎想要化成利剑,将她的衣服都唰唰几下给割断,好好的再检查一番。
将阿福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淮安候老夫人终于收回目光,吩咐自己身边站着的妇人道:“带承恩伯府的姑娘出去吃茶吧,长辈这里暂时不用她一个姑娘家伺候。”
说话的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嫌弃的味道,像是对阿福十分看不上眼。
阿福的脸慢慢涨红,心里羞愤不堪,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会拿着拳头砸到淮安候老夫人的脸上去。
从来,从来没有被这么羞辱过。
哪怕前世陈明诚侃侃而谈睁着眼说瞎话,阿福也没有这么愤怒过。
她已经可以猜到张氏让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了。
那妇人便笑着带着阿福出去。
出了门走了几步远,还能听到淮安候老夫人说她的话:“模样和规矩都还好,但毕竟是从乡下长大的,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起我淮安候府的门面。若是你家二姑娘是嫡出的,也就没那么多事了。不是我自夸,如果不是我儿子年纪大了些,我还真看不上你们家大姑娘,不过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懂得疼人……”
真真是不要脸的老瘪婆!
阿福气的心肝肺都疼了起来,可偏偏是在别人家做客,怎么都不好发作。
那妇人知道自家这位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自然知道承恩伯的太太带着阿福来是做什么的。本来都有心里准备的,只是没想到这位老太太这么拿大,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就腌臜起别人家的姑娘起来,当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到阿福的脸色不好,怕将人气出什么好歹来,影响了自家的名声。虽然自家这名声早就被老太太败得没有一点脸面了,但是毕竟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在老太太做寿的日子,能避免的事情还是避免着比较好。
当即就将阿福带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让丫鬟都留在外面,自己带着阿福进了内室,让阿福坐在矮榻上,亲自端了杯茶过来双手递给阿福,“喝点茶顺顺心。”
若是没有意外,这位可就是自己的便宜婆婆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阿福接过茶,深深吸了口气,一股脑的将茶灌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这茶微微带着点凉意。阿福将茶灌下肚子,心里的火气便散了不少。阿福将茶杯递到对方的手里,面带歉意的看着对方,“让您看笑话了,真是失礼。”
那妇人就笑道:“哪里话,应该我说失礼才是。”她将桌上的茶壶拎起来,又给阿福续了杯茶递过来。
这杯茶倒是热的,带着暖意温暖着阿福冰凉的双手。
看阿福接过,那妇人也盘腿坐在矮榻上,“你也看到了,家里老太太就是这么个人。她的话要是都入了心,那才是没有活路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就当是听到了个屁,闻过味道就罢,还能因为这个伤了自己不成?”
语气里带着十足的不屑,阿福一时有些呆愣。
那妇人看出阿福眼中的惊愕,拍着阿福的手道:“我们女人家都是这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怎么过都是一辈子,还是看开点好。说句不好听的话,嫁到我们府上来,也不是没有好处。侯爷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就像老太太说的,年纪大的懂得疼人。”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阿福一眼。
阿福被那一眼看得坐立不安,当即就从矮榻上站了起来,对着妇人拂了拂礼急匆匆的掀了帘子出去。
杨柳看到阿福出来,也忙跟上去。
后面跟出来的妇人喊了几句都没能喊住阿福的脚步,脸上忍不住就露出个冷笑来。看来也是个没胆子的,还以为她从小在乡下长大,跟这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不一样,原来也不过尔尔。
看老太太的心思,怕是心里已经满意了,只是还在拿着乔炫耀炫耀,让别人奉承几句罢了。既然如此,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这件婚事可就板上钉钉了。
她旁边的丫鬟看到就问,“姨娘笑什么?”
“笑什么?笑没头的苍蝇呢!”妇人说完甩了帘子进屋,留下小丫鬟茫然的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