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为了面子什么都不要了!”
“若不是这次抖搂出来,还不知道瞒到什么时候……”
“真是难为承恩伯……”
“闭嘴,都闭嘴!”阿福脸色青白,忍不住恨声大喝。别人说她可以,但是不能说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这世界上最温柔最慈祥的母亲,怎么可以任由他们满嘴喷粪?阿福双目圆睁,狠狠的瞪着陈明诚,自然没有忽略陈明诚嘴角一闪而过的嘲讽,“混淆视听,信口雌黄,陈明诚,你不得好死!”
“我阿娘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们来评判。你们算什么?趋炎附势阿谀奉承满口仁义道德却手段阴狠的伪君子!”
阿福的目光从院子里慢慢扫过,将他们的面容和表情都记到脑海里。
阿福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你们一个个都记住,是陈府,是陈明诚,是你们逼死我的。早晚有一天,你们这些也会沦落到我这种地步。放心,我会在地下等着你们!”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阿福抬手将头上的珠钗拔下送进了自己的胸口。
“快拦住她……”
话喊出口就已经晚了。
陈明诚瞳孔紧缩,双目圆瞪,只能眼睁睁看着珠钗插进了阿福的胸口,血迹瞬间染满了胸前的衣服。
“啊!”王宝珠惊慌失措,扯着陈明轩的衣服窜进了他的怀里。她一直想让阿福去死,却从来没想过让阿福这样去死。
陈明轩没料到阿福这么决绝,被王宝珠撞得一个趔趄仍怔怔然不知想些什么。
奔涌而出的血液染湿了阿福胸前的衣衫,她晃了晃,倒在身后碧云的怀里。碧云惊慌着想要捂住阿福的胸口,却被阿福握着她的手把簪子朝里又进了几寸。
“姑娘!姑娘!你怎么这么傻,你死了这些坏人们也不会心痛的。姑娘,你忘了碧云了吗?你让碧云怎么活啊!姑娘,你别乱动,我去喊大夫……你们去喊大夫啊,喊大夫啊……”
陈明诚眼眸深了几许,露出浓浓的恨意。
他知道,他们陈府这次算是完了!
什么书香世家,什么名门大户,在这以后都不复存在。
他本意只是想让阿福闭嘴,至少让众人相信,他们陈府光明磊落,不会做出停妻再娶辱没门风的事情,更不会贪图别人的嫁妆。等把阿福堵的哑口无言后再慢慢想法子处置了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直接不给他们陈府留后路。若是阿福真的就这样死了,他陈明诚逼死弟妹的事情肯定会传出去,到时候别说升官,还能在官场呆着就不错了。
陈府女眷姗姗来迟,看着躺在碧云怀里的阿福以及站在园中观看的众人,只觉一阵恐惧涌上心头。
陈府的百年基业,就要葬送在她的手里了……
陈老夫人双眼一闭,整个人瘫软下去。
下人顿时乱做一团。
陈明诚怒火中烧,瞪着眼睛盯着阿福未曾离开,厉声吩咐下人,“赶紧去请大夫!”
下人应声前去。
花园里安静如初,只有碧云的哭喊声时断时续。
众人一片寂静,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惧。他们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残害老弱病残的帮凶,一时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其中一人摇着头转身离开。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晃脑,跟着附和。
园中的人很快散去,只余下陈府里的人忙乱奔走。
大伯子逼死弟妻的消息传了出去,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
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甚至还编成了小曲儿在京中传唱,曲中加了不少香艳之事,把陈明诚塑造成了个淫邪小人,对弟妻□□不成,残忍将其杀害。
这小曲儿在京中颇为流行,几乎人人都听过,甚至还传到了今上的耳朵里。
今上坐在御书房的书桌前,正将折子摆在案桌前细细的观看,听到内侍说完这件事,准备拿毛笔的手一顿,抬起眼看向户部尚书。
不过是漫不经心的抬眼,户部尚书便觉御书房的空气无端凝重起来。他恭谨的低下头,等待今上的吩咐。
今上登基不到三年,处理起朝堂的事情却是十分的得心应手,连教导今上的老师胡太傅都暗自点头。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胡太傅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连先皇都不曾得到他认同的人物。偏偏这样的人,对今上恭敬有加,暗自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