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刻后,吴痕人还没到,就听远处有人“啊!”的一声,吴痕速度再加快几步,往河边一看,入眼处有一顶轿子,轿子前躺着一人——正是卫子夫!吴痕赶至身旁,扶起卫子夫,看了看伤势,已然回天无术。可哪怕如此,吴痕还是运起功体,将道力度到卫子夫体内,为他勉强延续几息,之后才问:“卫大人,是谁干的?”
卫子夫勉力睁开双眼,见是吴痕,正要开口,嘴里又喷出一口血,辛苦说道:“林月、林月就托你、照顾了,她看上去快乐自在,可我知道,我对她的关怀太少了些。”
吴痕赶忙点头答应:“我知道,我会的,我会的!”
卫子夫努力的抬起手,从怀中拽出羊皮纸,断断续续道:“这个东西,你……你一定要毁……毁掉!”说到这里已然断气。
吴痕自修道后,一路上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此刻虽然悲戚,但仍能承受。正当他伸手想将羊皮纸完全拿出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喝:“吴痕!”声音中满是愤怒,这份愤怒似乎已酝酿许久。吴痕回头看去,出声的是王中庭,卫林月正与他一前一后而来。
见爹爹倒在吴痕怀中,双目紧闭,卫林月赶忙奔至身边,轻轻摇了摇卫子夫,卫子夫的手顺着胸前无力地滑了下来,羊皮纸留在了吴痕手中。
王中庭这时也已走到跟前,看了卫子夫一眼,痛苦地道:“林月,你爹已经去了。”
卫林月听到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抱着卫子夫的遗体大喊道:“爹,爹,你醒醒,你不要吓女儿,你不要吓女儿啊!”
吴痕好不忍见,紧紧闭上眼睛。
卫林月哭喊了半天,不见爹爹答话,才不得不相信爹爹永远地离开了。这时,她注意到爹爹胸前的鲜血以及吴痕手中的羊皮纸。联想到今日所见所闻,断定爹爹就是吴痕所杀,因此也不追问,吴痕自然也就无法辩解。卫林月悔恨地道:“是我太天真了。”说完,猛然推开仍然抱着爹爹的吴痕。
吴痕被猛地推开,不免有些疑惑。
卫林月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中意的人,他脸上带着不解,神情极尽无辜,卫林月同情地摇了摇头:事实就在眼前,他竟然还想着欺骗自己。一时都替吴痕感到心累,再想到自己再无亲人,世事纷扰,人心繁杂,自己又如何一一应付?这一会功夫,卫林月就万念俱灰,她顺手拔出王中庭的法剑,向着脖子抹去。
吴痕被推出较远,想要相救已然不及,还好王中庭赶忙拦住:“林月,你做什么?”
卫林月伤心地道:“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是我害了爹,是我!”
王中庭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害死你爹不是你,就算是死,你也要先报了杀父之仇!”说完对吴痕怒目而视。
吴痕见王中庭如此看着自己,以为他仍然对上次之事耿耿于怀,因此也未作声。
卫林月终于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喃喃道:“不错,我要先报仇。”一语未毕,拿起法剑向吴痕刺了过去,好在卫林月手上无力,吴痕得以避开这毫无征兆地一剑。
吴痕抬头诧异地看着卫林月,道:“林月,你疯了?”
卫林月眼中含泪,脸上却带着笑容,这是嘲讽自己的笑容:“是,我是疯了,不然也不会把心事说给你这样的人。”
吴痕更感奇怪:“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林月回道:“事已至此,你还要装吗,还有必要装吗?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接近我爹,好让他帮你破解羊皮纸上的秘密?”
吴痕见卫林月眼中满是失望痛苦,心知苍白的解释无用,便转面对王中庭令色道:“王中庭,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王中庭冷哼一声:“吴痕,你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大丈夫?”
听罢,吴痕想起那张纸条,便拿出扔给王中庭。
王中庭看了一眼:“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一直喜欢林月,又怎么会杀害卫大人。”说着,故意将纸条在卫林月面前来回晃动。
卫林月一把夺过纸条,见上面写着:“王中庭将卫大人骗至护城河边,欲对其不利,还请相救。”看罢,目光顿时望向王中庭。
王中庭忙道:“我和你一路同行,哪有时间?”
卫林月听后,忽然想到吴痕桌上写的字,再看向纸条,只觉两份字迹大有相像,当下对着吴痕念出几句话来:“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