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宜方把今日杨家大公子告诉商灼华的事说了,几人脸上又是震惊又是气愤。
张氏最是暴脾气,一听杨家要这么作贱侯府,气炸了。“啪”一下拍到案上,细眉立了起来,“要不是老爷,那杨家老侯爷早被蛮子剁了脑袋。不是跟在老爷后头有老爷护着哪里还能捞着个爵位,有今日风光!哼,这是觉得能耐了,还学会了恩将仇报了!”
随着张氏的话,几人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怀远候杨林虽不是泥腿子,但那时候杨家落没了。因为科举两年落了榜,仕途没了指望,那时候大晋边境正打仗,世家子弟必定骑射方面比寻常百姓精通,去了可以直接从百夫长做起,走投无路下便应征去了战场。
大晋大城学府都是学六艺的。只不过因地而异,比如,同样是骑射,放了靶子只管射箭也是骑射,真正放马出去山林里比试也算骑射。
怀远候杨林当初是打算走文道的。骑射不用说学的都是些徒有其表的花把式,只求骑马踏春时风姿绰约能博得美人一笑。再或者能在秋季里参加学院狩猎时再能射中一两只兔或锦鸡那更是锦上添花的加分项了。
杨林自然学到加分项的程度了,所以应征的时候自信满满。往战场走的那一个看到有些甚至连路都坚持不下去,顿觉落榜失意那算个毛。再遥想秋季狩猎时他射的那串五彩斑斓的锦鸡,忽觉前路一片敞亮。
满腔热血到了战场,新兵练兵后真正上战场前,先要在后边亲自目睹几场战况的。
所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真正的战场,那可是真刀真枪干,是要杀人见血的。面对那满眼都是血淋淋的场面,不要说骑马射箭打仗了,一个文人,能控制住腿不发抖,不退缩就万幸了。
这一场仗瞧下来,杨林的一腔沸腾的热血凉了个彻底。他自知自己去战场这命不管迟早定是要送了的,思虑之下他动用了些脑筋搭上了商侯爷。杨林这种文人玩起心眼来,哪里是商侯爷这个大老粗能对付的了的,几次之下,他被商侯爷调到了手底下。
一路打来跟在商侯爷屁.股后头赚够了军功,轻松封了候。这临了商侯爷总算回过了味,原来这世家公子一路踩着自己挣了前程,此后两人感情也就淡了下来。
可是商侯爷虽粗人一个,天成帝作为皇子从小学的就是驭人之术,哪里看不出这些。封了一个侯爵后就不理了,连个挂的闲职都未给,杨林当年受了寒,身体后来不大好,再也折腾不起来便安心的过日子。
或许也是悔了,直到听见姚氏嫂子在给商灼华定娃娃亲,这杨林心中一明,拿了荆条上门请罪才把上的这门亲事。本想着给子孙便宜,可以安心长眠于地下了,谁想今他老娘和媳妇又整出来这么一处。
经过这次,两家的情谊便算是彻底的断了。若是杨林还活着,不知该如何作想。
所以说就连宋氏都想不通,这个时候杨家竟要打算如此羞辱定国侯府。哪怕是杨家因为嫡母犯错不想求娶商灼华了,你正经请了媒人寻个说的过去的理由退了亲,张氏等人也不至于这般生气。
这边他们等着十八了杨家人来过大礼了,这狼心狗肺的却悄么声的已经另聘了别人准备在那日办酒席了。
宋氏也是气的够呛,万万没想到杨家那老太婆如此阴毒。如果杨家真选在十八日举行大礼,这不只是打了商灼华的脸,而是把脚都伸到了定国侯府大门上。
“战儿媳妇,你怎么想?”宋氏眯着眼问。
“在十八同样办喜事。”楚相宜道。
张氏皱了眉头,怒气冲冲,“这口气就这么憋着吗?杨家屡次三番欺人太甚,不行,你肚量大,我这口气儿不出可是忍不了的!”说着横了楚相宜一眼。
胡氏已经有些听明白了,还真的这样,商灼华作为嫡姑娘。上京人都知道她与杨家定了娃娃亲的,这十八过大礼的时候相熟的人家都要来的。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杨家同日办喜事,这好端端的娃娃亲悄么声变卦弃了你娶了旁人,那商灼华的名声就没了。怕是要有什么谣言传出,商灼华这辈子别说好亲事了,怕是下嫁都不能挑到好的人家了。
所以只能和杨家同时办亲事,只是这几日光景怕是只能从简。这人家也要悄悄的找,只能找门户低的。
胡氏轻捶了张氏一下,“急什么?让孩子慢慢说,别再打岔。难不成你上门去出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