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鲜卑之战还没有个结果,其实此时天成帝活着更有利于她们。一旦天成帝驾崩宋瑜登了基,商家兵权在握,宋瑾一旦与鲜卑密谋,挥师北上,她们母子便是瓮中之鳖。
所以,现在只得等商家父子与鲜卑的战况了。无论胜败逗不重要,只要收回商家的兵权,一切就好办了。
只是,张淑媛叹了口气,她兄长传来消息,檀石槐没死,恐怕将有一场恶战了。不怕败,就怕一直拖着,这兵权收不回来。张淑媛回头望了一眼艳阳下金碧辉煌的昭明殿,唇角牵起一抹冷笑。
但愿那个男人能熬到那个时候罢!若是熬不到,熬不到……张淑媛回过头,冷冷的吩咐,“守好陛下,不许任何人接近昭明殿。”
“是。”
与此同时的昭明殿内,天成帝病弱的斜依在榻上眯眼瞧着眼前同样岁数,却是风姿依旧的楚江涛。
“孤老了,九千岁却风采依旧。谁说岁月不偏心,这不分明是眷顾你啊!”
楚江涛望着他有些黑青的脸色,心绪复杂的叹了口气。
不得不感叹,天道循环,缘分释然。天成帝这一支恰是始皇帝宋元武的一支后人。
细论起来,他们也原本是一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虽不大看得上天成帝,但如今看着他面皮泛青,瘦骨如柴,帝王之气尽失。人之将老也不过是如寻常百姓一样,垂垂老矣。
楚江涛叹了口气,给天成帝倒了一杯水,服侍天成帝喝下,“作为帝王陛下虽不可以逍遥一生,但这皇城之内一世自在原是可以的。”
历朝历代,所有的皇子都逃不过争储夺嫡的诱惑,天成帝也同样。不过,当初天成帝造反确实是因为他族叔昏聩无能,外戚当权,百姓苦不堪言。
天成帝祖上是被封了地的王爷。北边苦寒,几辈子下来也只剩个爵位了。当年老王爷又文弱,胆小怕事,天成帝的起义之路是有些曲折的。
只是没想到事成之后,老王爷当了帝王后,却要立长子为储!
这天成帝哪里忍得了。儿子打江山老子坐的,可你好歹完了把位子腾开是不?这一出算个什么事呢?
可老王爷心意已决,能怎么办?多说无益,只能再夺呗!
等斗倒几个兄弟,天成帝才发现自己早被几个兄弟联合起来下了前朝禁药“红颜枯”的毒。
凡中此毒者,寿命不过五十!
当初已经四十出头的天成帝一下子没了心气儿,心乏体衰之下便开始追求起了修仙采阴之术。
不知是那以毒攻毒,还是采阴术真的有效,反正天成帝寿命竟是过了五十。连御医都惊叹不已!
不过这五十过半,或许是丹药服食太多,也许是红颜枯发作,总之他的身子不行了。
天成帝就着楚江涛的手喝了口白水,“哎,当初命都没了,便是自在又能自在几年呢!”
“那你如今多活了几年又如何?国不国,家不家的。”楚江涛坐在了天成帝的对面。
天成帝抹了一把脸,“哎,不谈这个了。你我大约有十多年没见了吧!如今我的日子不多了,不谈这个了。”
天成帝眯眼瞧着窗外头开的姹紫嫣红的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晶亮,“你若当初肯把宜丫头嫁给……”
楚江涛笑着摇了摇头,起了身,“你如今还是看不透,临了了放不下这些权利啊!楚家太.祖爷爷传了家训,楚家女绝不能嫁入皇室。何况宜儿她将来要继承我的位子。”
“那你为何偏就把她嫁入商家?”天成帝忽一下坐了起来,目光如炬,“你明知道商盛明他,他……”
“是,”楚江涛闭了闭眼,接着开口,“陛下难道还不知我缘何与商家联姻?”楚江涛一步步走向天成帝,“如若不是陛下买通我身边小厮,我怎会差点死于海上?又怎会遇见商盛明?怎会知晓陛下您为了一己私欲竟会叫救您于危难的功臣给您顶罪?甚至您其实是想要处死我们罢?”
楚江涛话音清清淡淡,但就是掷地有声,自带一股摄人之气。天成帝拄着手后退了一下全身没了力气,仍由自己砸到后面的褥子上。是啊,两家联姻是楚江涛给他的警告,可是他却自小叮嘱儿子们有朝一日除掉楚家和商家。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陛下!”楚江涛居高临下的望向天成帝,“苦果自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