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宜摇了摇头,“既然外祖喜酒那便带些自家的酒,但是其余给旁人备的礼品,哪里还能叫母亲操心,自然是由我自己来备。”见容氏还要劝,她挽了容氏的臂膀,皱了眉故作生气,“之前是我不懂事,几年没去了,就让我备点礼,好与表兄妹亲近亲近。”
楚相宜都这般说了,容氏没法只好随了她,又嘱托了几句别太累,注重保养身子的家常话,就叫人驾车马送楚相宜回去了。
楚相宜到时商侯爷等人已经回了家,张氏正指使着下人在正院摆祭月的香案,烛火,月饼,果品等物。晚饭设在了湖前的大平台上。这里除了些低垂的矮柳,没有其他高大的树木,临湖赏月最是惬意不过了。
此时桌椅已经摆好,下人们正在抬着大屏风安放,这倒不是为了男女隔席。商家本就泥腿子起家,规矩到底不比延绵数代的世家,这种阖家团圆的大日子,就是胡氏,李氏这样普通的妾氏都是可以上桌的。何况往年就是老夫人在时也是商侯爷与妻妾们一桌,老夫人和孙子孙女们拼一起一桌。
巳时过半,姚氏带着众女眷到院中庭祭拜了月神后,方移到后院湖边吃团圆饭。期间有商三郎和商玉莹闹腾,行酒令,作诗赏月,热热闹闹的一直到了子时方才罢休。
看着天空皓月当空,楚相宜便思念起了商战,便多喝了几杯,女眷虽喝的是香醇微甜的桂花酒,但回松涛院时,楚相宜已有些微醺。
而千里之外的商战一行人,此时却是完全没有过节的心思。他们赶了近一月的路,人疲马乏,总算是抵达了云州,本以为可以好好的休整一番。然而,云州情况刻不容缓,云州十六郡已经有了五个被鲜卑人夺了去,而镇北将军陈亭康更是遭了敌人暗算重伤昏迷。
宋瑾等人顾不上洗漱换衣,匆匆啃了点干粮,立马召集人一起商谈战事。
众人聚齐后,副将项才指着沙盘,道:“鲜卑人一月之间一连夺下这里六个郡,接连大胜,气势正是高涨,接下来应该是直逼仇水,若是仇水失守,高柳恐怕不保。”
征北将军王城望着雁门郡的地图皱了眉沉思,被夺去的五个郡中有两个也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重地。宋瑾也盯着沙盘沉着脸没言语,商战听后心下一紧,脱口问道,“鲜卑主帅是何人?”
项才赤红了眼,拳头捶向了案几,柳木书案被捶的“哐”一声响,接着他拳头下便渗出点点血迹,说的咬牙切齿,“此人是个方才不到二十的黄毛小子!”
商战脑袋里“嗡”一声响,果然是他,或许是他的重生影响了许多人的命运轨迹,明明该一年后出现的人,现下却已经出现了!
此人名叫——檀石槐,是鲜卑一个小贵族之后。他的身世还颇有些曲折。他是其父从军时,其母与人私通生下的。其父归后大发雷霆,要将之处死,其母苦苦哀求,最终将之弃于荒野,任其自生自灭,后被其母求了其外祖家收养。
此人生的英勇强健,且智谋无双,胆识过人。十四五气岁时,另一强大的部落狄回抢了他外祖父北邬部落的牛羊,狄回本就强大,掠夺成性。像北邬这些小部落常年受其欺凌也都习惯了,每每遇到这种事,都会放弃了抵抗,自认了倒霉。
但檀石槐却愣是单人匹马闯入狄回部落,一人打杀几名勇士把北邬所有丢失的牛羊都如数找了回来。从此他一站成名,受人拥戴,从一名弃婴成为了人人称颂的北邬部落的首领。
前世因为宋瑾错估了战况,导致檀石槐又一并夺下了整个东北几个郡,与大晋分庭抗礼。
商战暗自盯着高柳郡,这次即便他提前来了,只要有他在就别想再如上一世那般,夺走大晋的边疆所有的国土。
商战愣神间,征北将军王城宣布先前往仇水县。
仇水紧连高柳郡,若高柳失守,相当于上了中原大门的第一个台阶,一旦高柳失守就是撬开了中原的大门。
王城说了利弊后,众人都点头称是,商战也没出声反对,反正此时他们才占了五个边缘小郡,虽势气大涨,但他们此刻顶多也就也只有八万多人马,还没有上一世那般的铁骑大军。再说得先亲自赴地查看一番,方才能说服众人。
计策已定,于是大军连夜北上前往高柳郡 。
中秋过后,楚相宜父女为了修驿站竞标的事四处打探,然,户部现下成了瑞王的一言堂,瑞王又因楚家支持太子一事对楚家是耿耿于怀,像是专门打压楚家一般,现下只要是工部户部的人听见他们上门,不是病了就是外出,或是赴宴,总之一句话,不在府上。